第12章 第一篇童话（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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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为什么会失忆？”里奥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给我派发任务的人抹杀了我的记忆。</p>

又或是我失去了初心，改变这一切的初心。”</p>

吴语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p>

里奥没有解释，开始轻声呼唤希尔德的名字。</p>

但这次，希尔德没有出现。</p>

吴语杉蓦得烦躁起来，她跳入河中疯狂地拍打河面，激起杂乱的水花。</p>

“里奥，你直说吧，求你了，我的精神状态没办法思考太深刻的问题。”</p>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哭腔。</p>

被她一系列奇异举动震惊到回不过神的里奥这才眨了下眼睛。</p>

“你先上来，我跟你好好说。”里奥哄着她。</p>

“你等等我好吗，我想哭一会儿。”吴语杉背过身去，濡湿又矮小的双肩一直在抽动。</p>

她认为自己不能哭太久，里奥可能会等不及。</p>

于是她在心里数秒，哭一分钟，回头看里奥一眼，确保她在，才继续转身哭。</p>

里奥轻声说：“吴语杉，你是不是有精神类疾病？”</p>

抖动的肩膀停止了，哭得面色通红的脸转了过来，大鼻子上晶莹的鼻涕滴进河里。</p>

雾蓝色的瞳仁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p>

里奥笑了：“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关于我的事。我从前是个心理医生。”</p>

吴语杉呆呆望着她，她继续说：“你情绪这么不稳定，大概很辛苦吧。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痛苦吗？”</p>

里奥真诚的眼神灼伤了吴语杉，她总是怀疑，自己值得被人好好对待吗？</p>

过去每当她想要肯定自己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或一件事告诉她：你不值得。</p>

但此时此刻，在虚幻的童话里，有个长着酒糟鼻，但灵魂温柔的女孩告诉她：“你值得。”</p>

原来痛苦也是可以分享的，原来有人愿意聆听你的伤痕。</p>

吴语杉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妈妈，那个为了她付出一生的女人。</p>

妈妈无法接受她已经长大的事实，一直用一根看不见的线拴住她。</p>

她说她不开心，妈妈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开心的？”</p>

她说人都有不快乐的权利，妈妈说：“你真的很负能量。”</p>

她说她在外地很快乐，妈妈说：“你回来吧，一个人在外面多可怜，妈妈养你。”</p>

她说她不想无用社交，妈妈说：“你不懂当妈的心，你现在这样，老了怎么办？妈妈哪天不在了怎么办？”</p>

她说请妈妈无视她身上“女儿”的标签，把她当个“人”，普通人。</p>

妈妈说：“你没当过妈你怎么懂，你在妈妈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p>

很小的时候妈妈问她你想吃什么，她说她想吃红烧肉。</p>

妈妈说：“红烧肉好油腻，吃鸡翅吧。”</p>

渐渐的，她不再表达自己的喜好，这在妈妈眼里成为了“乖巧”，妈妈喜欢这样的她。</p>

渐渐的，她变得懒惰、焦虑、人际退缩。</p>

她说她感觉自己活着就很了不起了，妈妈说：“你这是在威胁我。”</p>

她说她天天能按时睡觉就很了不起了，妈妈说：“你都多大了，这有什么好值得说的？”</p>

可是妈妈，是你将奶嘴塞到我早已成年的嘴里，命令我不许吐出来。</p>

我只是想给自己多一点肯定，这样对世界才会多一点留念。</p>

后来妈妈意外离世，她彻底成为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p>

可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与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