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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安好!”一个人影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p>
常子亦倒了杯水,发现是冷的,他转身吩咐冬梅:“冬梅,你去军厨那里拿点火炭过来,我来煮点热茶给郡主喝。”</p>
叶清弯起眉角看着,吩咐冬梅到马车上将今早带来的点心一并稍上,转而问:“常副将别来无恙啊?”</p>
叶清清了清思绪,常子亦让冬梅走开,怕是有事要说吧。而关于常夫人曾上门提亲那事,自己也有想要和他说清楚的。</p>
“前段时间得知,家母曾到方府上去提亲,可把我给吓了一跳。”</p>
常子亦依然笑着一张脸,他看向叶清,正经了颜色,继续道:“说来也是误会,造成的不便还望郡主与殿下不要介意。”</p>
叶清笑着,轻轻开口道:“我娘与我说过这事,只是我当时已心系殿下,便让我娘婉谢了。承蒙常副将与常夫人错爱了。”</p>
“其实确实是误会。”常子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p>
“这是幼时我在学堂上拾来的,一直带在身上。家母看到上面的方字,以为是郡主,便自作主张去方府提亲,实属误会。”</p>
叶清闻言看去,那是一条手帕,一角处绣着一个方字。</p>
她从常子亦手上拿过手帕打开,手帕中绣着几株桃花,树形大小不一,粉线所绣的桃花和那个方字也是歪歪扭扭的。</p>
她与小桃、冬梅的女红是李柔娘的贴身侍女阿圆教的,据说她幼时起便跟着李柔娘的母亲学习江南刺绣,所以绣工很不错。</p>
但叶清打小时就不喜欢刺绣,怎么学也学不好,所以她的贴身衣物和手帕都是阿圆亲自为她绣的。</p>
而小桃和冬梅两人,便要自己亲手绣。</p>
冬梅从小手巧,她绣的是大红的梅花,还会在手帕上绣一个梅字,花式和字都绣得很好。</p>
小桃性格活跃坐不住,所以绣工一直不好,而且她认为桃字笔画太多了难以绣出,便绣了个方字。说自己是方家人,方字桃花手帕代表的就是小桃。</p>
叶清轻道一声:“这是小桃的手帕。”</p>
“是的。”常子亦看了一眼手帕,缓缓开口:“只是家母看到了那个方字,以为是郡主的。”</p>
叶清从小外貌出挑、性子恬静,更是江南首富之女,常夫人看到儿子将她的手帕珍藏多年,回京后更是得知方家也迁居京都,便自作主张上门提亲。</p>
叶清记得年幼时,在学堂里其他人嘲笑冬梅,那个小小的少年却挺身而出,说出了不以贫贱论人品、不以富贵定将来的一番话,更是直言相爱的话不在乎身份地位。</p>
当时,她们都以为他喜欢的是冬梅。</p>
“所以,你一直喜欢的,是小桃?”</p>
常子亦闻言苦笑了下,他那时之所以关注小桃,大概是因为她性格活跃、不惧怕任何事物的背后,是叶清。</p>
他当时拾起那块手帕,本来也以为是她的,可是往后那几日,她与小桃一直在寻,他多口问了句,才知道是小桃的。</p>
后来,他随着父亲到别外赴任,手帕上的方字却时时刻刻地印在他的心里。</p>
所以,他一直收着那手帕,就当是她的。</p>
常子亦本想将这段幼时的懵懂情愫一直藏在心底,可不曾想,常夫人的动作能如此之快。</p>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苦笑着开口道:“实在没想到,家母没有与我商量一声便去了方府,实在是给郡主与殿下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还望郡主与殿下也说一声,好替我解释一番。”</p>
现在每逢萧彧看他一眼都像剐了他一样,实在令他哭笑不得。</p>
“我会跟殿下说的。”叶清叹了口气,她望了眼远处,幽幽开口:“只是小桃至死也不知道你的这番心意。”</p>
那个傻瓜小桃,如果知道了常子亦一直喜欢的都是她,又会怎样呢?</p>
“斯人已去,郡主节哀罢。”常子亦安慰了句,没等冬梅回来便离去了。</p>
叶清抚着手帕,低低说了句:“小桃,如果能重来,你便不要替我去了。”</p>
留下来,成亲生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p>
她抬头,看到冬梅怔怔地站在营帐门口。</p>
她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的。</p>
当时常夫人上门提亲,她还让小桃不要告知冬梅,怕冬梅不高兴。</p>
如今,冬梅自己也亲耳听到了。</p>
只见冬梅提着食盒上前,脸上看不出情绪。</p>
“我与常二公子本就没有任何情分,所以当时常夫人上门提亲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或许是误会,便没有告诉你。”叶清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了也无妨,终究与他,也是有缘无份的。”</p>
那时是误会,现在知道了,也是误会。</p>
只是能确定的,就是常子亦喜欢人,确实是不以身份贵贱作定论的。</p>
“我知道的。”冬梅将火炭放好,轻声道:“年幼时的感觉,谁又说得准呢!只是,当时我心里在意的,是否真的会有人不介意我们身份地位而已。”</p>
如今看来,常子亦确实是那样的人。</p>
也不枉她心系多年。</p>
叶清伸手过来握住冬梅,看着她道:“没关系的,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替你找个夫婿的。”</p>
“其实嫁不嫁人也无妨,就这样跟着小姐也挺好的。”</p>
叶清待人和善,没什么架子,萧彧还有宣王府的管事也不会管她,其他的下人因着她是郡主的人,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脸色。</p>
所以,不管冬梅在方府还是宣王府,地位也是不低的。</p>
“说什么傻话呢,我娘也不会愿意的。”</p>
李柔娘一向都喜欢操心家里下人的婚事,冬梅较她与小桃年纪大一点,在苏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帮她物色了,只是后来到了京都才没有了动作。</p>
“随缘吧。”冬梅没有再固执,为叶清添了杯暖茶。</p>
号声再次响起,是鸣鼓收兵的信号。</p>
叶清站来到营帐门口往外看去,只见萧彧站在人前,与方星辰交待着各项事宜,而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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