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王衍之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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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太傅以身体抱恙为由与庆元帝告假一段时日。</p>

皇上之前赐下的一座在上京郊外的宅院，如今派上了用处。</p>

那里地处上京与兰陵郡的中心位置，由此往返两地，车程皆不超过半炷香的功夫，而且其背靠大山，又傍着水田，视野辽阔，空气清新，可谓是一处颐养天年的好去处。</p>

如今李长安有了南疆国丈身份的加持，在庆元帝面前硬气多了，再加上他早有退意，便想着在那座宅子里多住上一段时日。</p>

退朝后，又与许相和倾城深入探讨了沐瑶今后的居住问题。许渊明见李长安有意与沐瑶久居郊外，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拂了亲家的面子。毕竟有一点他并未说错，儿媳夫君众多，假若长期住在许府，势必会引起他人的不满。</p>

赫连世家不是皇亲国戚，亦无人身居高堂之上，不足为惧。但是大理寺卿王衍之可就非同一般了。他深得庆元帝的赏识，身后有皇上撑腰，许渊明得掂量掂量。</p>

回程路上，他特意关照许倾城日后如非必要，可以与瑶瑶常住上京郊外。但是许倾城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那处宅子因何会赐给李太傅，朝中心知肚明。这辈子他都不会在那里住上一日。</p>

许渊明见儿子一路阴沉着脸，想要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摇了摇头。</p>

今日退朝，全程阴沉着脸的还有大理寺卿王衍之。</p>

这几日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周身的气压亦低到了地窖，让想上前搭话的一些同僚默默收回了脚步。</p>

沐瑶已回到上京多日，却至今仍未关心过他。昨日听人说妻主带着一位俊美无俦的谪仙儿郎上水云间用膳，不禁令他怒火中烧，彻夜难眠。</p>

回到府中，姜芙蕖见儿子仍旧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少游，你自顾自地生闷气瑶瑶知道吗？脚长在自己身上，难道不会上门去找？”</p>

她知道儿子自尊心强，但是这回，显然摆错了地方。</p>

王衍之把玩着园中的茉莉花，一声不吭。</p>

姜芙蕖瞧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芙面一沉，恼火道：“少游，如果你不做出改变，定要吃亏。除了许倾城、赫连允和谢辞，娘还见过那位笑如朗月，宛若天人的魏郎君。有机会你真该去见上一见！”</p>

心中腹诽有时候把孩子保护得太好是一种错误。就像现在的王衍之，性格执拗，不善变通，遇事儿不知如何去争，只知道拿着花花草草出气，想想火气又蹭蹭窜上了五分。</p>

“你现在就去太傅府邸给你岳父大人请安，还是要为娘和你爹押着你去？”姜芙蕖阴恻恻的目光朝着王衍之射去。但凡他敢道个不字，就揍到他肯为止。</p>

姜芙蕖如今身边加上柳百川共有四位夫郎。性子稍微冷一点的可不得妻主欢喜。久而久之，感情也就慢慢淡得变成了一泓清水，连相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要指望有任何子嗣了。</p>

“娘，容我想想。”王衍之心里火气未消，委屈得眼角一片猩红。</p>

“有什么好想的！那会儿不是你寻死寻活地要娶人家？娘拉下老脸为你争取来了，你倒好，现在矫情起来。你当初是怎么胡子拉渣茶饭不思一病不起日磨夜磨的，今日就怎么去把你妻主给请回来！否则，你就给我出去，天大地大，自己飞去。我还得留着一口气教养斐之。”</p>

大儿子的个性让姜芙蕖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对于小儿子的教养，她觉得有必要换一种方式。</p>

王衍之知道娘动真格了，不再多言，颔首应下。</p>

手中的茉莉花瞬间枝折花落，胸腔之中翻江倒海，一口气憋在心里堵得慌。</p>

是谁承诺会一辈子给他做好吃的？</p>

至今为止做过的顿数不超过五根手指。</p>

先前与赫连允大婚，沐瑶一去兰陵郡近月，接着又与那位沈郎君出游整月。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一面未露。</p>

许府，水云间她都去了，墨品阁离得这么近，却不知道回来看看？</p>

喉间一口咸腥味溢出，生生又给咽了回去。果然施舍来的感情最为廉价！</p>

不过令王衍之和姜芙蕖未料到的是，他们刚准备出门之际，沐瑶就提着食盒来了墨品阁，可把姜芙蕖给激动坏了。</p>

王衍之在见到沐瑶的那一霎那背过身子，让姜芙蕖身形猛得一抖，对自己儿子的幼稚行为震惊不已。</p>

沐瑶也是微微一愣，到嘴边的话语悬在了喉间，伫立在原地。</p>

“瑶瑶，这段日子衍之日日盼着你回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他。。。太高兴了！”姜芙蕖打着圆场道。</p>

沐瑶了然，握着食盒的手紧了几分道：“少游，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山药酥。”</p>

她走近儿郎身边，察觉到他秀挺的鼻尖染上了一抹红色，心尖好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p>

“还不快带你妻主进屋。”姜芙蕖声音扬高了三分。</p>

沐瑶神色一凝，腾出一只手挽上了王衍之的胳膊。</p>

王衍之压着情绪，接过沐瑶手中的食盒，一起回了倾霜园。</p>

园中的茉莉花开得更盛了，一朵朵素雅洁白的玉团冷香浸骨，无限清幽。</p>

今日，食盒中不仅有山药酥，还有山楂糕，清风饭和八只迷你笋肉包。</p>

王衍之目露讶色。</p>

“我想着给爹娘也带些，就多做了点。”沐瑶展颜笑道，夹起一只肉包递到他嘴边。</p>

妻主的改口让王衍之心中猛地雀跃了一下，眉宇间的不悦瞬间淡去不少。不过很快又再次纠结起来。</p>

“衍之，是不好吃吗？”沐瑶疑惑道。她对自己做包子的手艺极为自信，莫不是天气太热，肉糜变了味儿？</p>

正要提起玉箸尝上一口，王衍之道了句：“味道很好。”</p>

儿郎情绪的起伏引起了沐瑶的注意。端详着许久未见的俊颜，他那双琉璃般夺目的眼眸今日神色黯淡了不少，浓密的鸦羽微微颤动着，将瞳孔映衬得更加深邃似海。</p>

自打她来到墨品阁，儿郎只正眼瞧过自己一回，沐瑶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儿郎对自己的不悦与不满。</p>

沐瑶盯着他那清隽无双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王衍之不解地抬眸，眼中的情绪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更生气了。</p>

沐瑶拉过椅子，挨着他的身子笑眯眯地说道：“少游，今日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p>

“没有。”王衍之目光停滞了一瞬，神色陡然变得专注起来。</p>

早朝过后，李太傅与许相和许倾城一同离的宫，并没有特意与他道些什么。</p>

沐瑶环上王衍之的腰际，贴上他的胸膛仰面笑道：“皇上前些日子赐了爹一套位于上京郊外的宅子。明日，我和爹会搬去那儿住。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吧。那儿离皇宫不远，不影响你上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