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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吻将辈分抬高了几辈子，但确实算来，命师活了千百年，自是当得老祖宗。</p>
傅山岚将头埋得低，似要贴进地里，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促成离别。</p>
“阿月，不要走好不好，我再替你寻转生之法，留下来好不好……”傅山岚话音落颤。</p>
“人世太肮脏，我领教过，努力过，挣扎过，不过是顺流浮萍，跌宕起伏罢了。”</p>
“待我功成，这一切就能改变了，阿月，你信我。”傅山岚话语带着一股倔强，他握紧了拳，可还是发颤。</p>
“沈照池，这一切改变还是如常，又有什么区别，有人的地方永远有无数冲突，不过是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p>
“阿月……”他忽而愣住，她已经知道了一切，毫无遗漏。</p>
“亡国之耻并不是你的错，山河覆往，继而再往，两国相争，成王败寇，再看当初，只会深陷其中，你也该往前走了。”</p>
她深知，他不会因为她的话就改变想法，毕竟蛰伏已久，只待一个时机，他便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p>
但这代价太重，要用万千人的性命去填，国破家亡民犹哀，一场兴衰一朝君。</p>
她不愿再看到这样的结局，像观月城时的结局。</p>
可她深知，她阻止不了。</p>
李遂岔话道：“沈家小子，阿月姑娘是为了你身上恶诅才自愿以身为祭，你莫要辜负她的好意。”</p>
傅山岚懊悔不已，他精于算计，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竟没想到让阿月在他眼皮子底下，促成了她想要的一切。</p>
月文澜看向李遂，“命师大人，你我也算有过一段缘分，转世非我所愿，只求带我回观月城，再看一眼城楼。”</p>
“那是自然。”</p>
傅山岚脸色久违的慌乱了一瞬，“你不能离开，我没有那个耐心与你周旋，阿月，但我许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p>
“我要的你终究给不了。”</p>
李遂手中摩挲着玉竹笔的裂纹，这个痴人还想着威逼利诱这一套会对月文澜会管用。</p>
殊不知看淡生死，名利皆淡泊，“多说无益，很多事情不是看你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p>
傅山岚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被压得皱巴巴的绢布，上面婚书二字被血浸染，已经有些发黑。</p>
山河为聘，双雁作礼，书尽鸳谱，一叙永倡，金风玉露，合卺春逢，风雪不阻，此生不负，烟波载舟，承天地长。</p>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宴梵沈氏 沈照池，月氏 月文澜，缔结良缘，生若不离，死亦不弃。</p>
“这婚书是父王还在时，便与月城主立下的，你是我将来的妻，待我复国，自是给你应有的一切。”</p>
月文澜别过头，“烧了吧，做不得数了。”</p>
那些对观月城造下的杀孽，桩桩件件都犹如横在他们之间的深渊沟壑，跨不过去，也永远无法被填平。</p>
婚书在傅山岚手中烧成了灰，灰屑散落，他踉跄跌坐，声色发苦道：“偏我来时不逢春，风雪埋身，一梦不成，仇负万千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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