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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一散,众人心思各异,谁都听出来,天佑帝有想保梁示崇的意思。</p>
到此,他们能大致猜出结果走向了。</p>
蒋持益仍觉得冤,因不知天佑帝会如何处置,是以他那颗老父亲的心,悬得七上八下的。</p>
梁示崇不顾四周目光,径直走到他面前,安慰道,“进文,令郎年少气盛,难免行事莽撞,若我能洗清冤屈,定向陛下求情。”</p>
这以德报怨的举动不可谓不大气,若蒋熙真是靠他求情被毫发无损地释放,蒋持益便又欠他一个天大人情。</p>
加上十数年前的,便是欠了两个人情了。</p>
张极峥站在一旁讽刺道,“老师仁厚,疼惜晚辈,但蒋尚书未必领情啊。有其子必有其父,儿子都写檄文了,可见关起门来,对老师您没什么好评价。”</p>
工部尚书谭升跟腔道,“张侍郎所言极是,如此恩将仇报,实叫人心寒,好在阁老心胸开阔,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可比的。”</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周围同僚的指点,把蒋持益臊得无地自容,他忽地撩开官袍就要下跪,被梁示崇一把拽住。</p>
“进文!你这是做什么,太和殿内只跪天子!”梁示崇疾言厉色道,“悠悠众口,止绝于耳。旁人说什么,只管说去,我知你不曾忘恩,我亦不敢挟恩求报,我们只是政见不同,鲜少交流罢了,可如此也好,朝臣本就不该结党营私。”</p>
“阁老,我、我对不起您,是我教子无方,竟让他做出此等事来…实在无颜对您…”</p>
蒋持益眼角沁出泪,他心里,无疑是煎熬的。</p>
世人可骂梁示崇,他不能;世人可嚷着罢免梁示崇,他也不能。</p>
或许有人说,对待此等奸臣,就该公私分明,就该站在大局立场,可问题是,他不觉得梁示崇就大奸大恶到让他不顾仁义原则。</p>
“少年英才,嫉恶如仇是好事。”</p>
梁示崇拍拍他的肩,“办好差事,让陛下不要那么心烦。”</p>
说罢,他便领着一派官员走出太和殿,吴居廉和卢道从在一旁看着,甚至还被其身后的部分官员拿鼻孔示人,冷嘲热讽。</p>
卢道从不悦地指着他们,对吴居廉道,“你瞧瞧,你瞧瞧,怎么他如今跟没事儿人似的,你我反倒成了罪人了?”</p>
方才那些话,直将他们放进油锅,架在火上,煎烤得里外不是人。</p>
他梁示崇是以德报怨,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他们,为争权倒梁,不惜利用学子。</p>
两厢对比下,显得他们卑劣不堪。</p>
卢道从叫冤道,“咱们根本就没教唆那些学子写什么檄文,去午门前搞什么静坐,陛下怎么把账也要算到我们头上?”</p>
“这还看不出来?陛下是故意的,咱们有没有教唆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咱们找事儿做,省得天天在他面前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把他的梁首辅给弄下台了。”</p>
吴居廉气愤不显,语气幽幽,“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空有头脑,枉读诗书,被人利用都不知道。”</p>
蒋持益已先他们一步离去,这种时候,纵是不想保持距离,也得保持。</p>
太和殿里官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们俩,还有康进。</p>
康进提议,“既然如此,两位阁老,去问问那群学子是受谁唆使煽动的不就行了?”</p>
吴居廉扬扬手道,“怕的就是你问不出,就算问出来,结果也要让你失望。”</p>
康进讶异,“您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p>
“略有猜测。”</p>
卢道从忙问,“你猜测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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