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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居廉心中明白,梁示崇绝不是好心。</p>
但他一时摸不透梁示崇那句“依我看,不如将此事交给他来办,办成也算大功一件,日后陛下立他为太子也有功可依不是?”到底是何深意。</p>
看起来像是不反对天佑帝日后立齐王为太子,甚至还可能会支持。</p>
毕竟梁皇后膝下无皇子,梁示崇必然要选一个好拿捏的支持,而齐王今日表现虽佳,却并不能全盘推翻他往日不学无术的固有形象。</p>
可吴居廉总感觉不太像。</p>
况且天佑帝还有几位未成年的皇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支持他们不比齐王一个成年皇子更好拿捏?</p>
若是梁示崇不支持齐王,那番话的意思便是,让齐王揽下操办修建诸神观和祈灵殿的事,好让他从中出错?</p>
吴居廉抬眼望去,午门外通往官署的方向,方才坠在身后的张极峥,此刻已追上去随行梁示崇身旁,师生二人的官袍被金光一滚,红得刺眼。</p>
……</p>
郑明锐让徐琬去的地方在外郭边缘的贫民窟,鱼龙混杂之地。</p>
晚膳后,徐琬换上一身徐怀宁穿不下的玄色箭衣,偷摸骑着墨玉出府,朝外城去。</p>
与以皇宫为中心辐射而出的城中央如火如炽的盛景截然不同,外郭边是连片低矮破旧的屋舍,灯如残星,无声诉说着穷苦。</p>
幸而东升的明月是公平的,不论贵贱,都能获得慷慨的馈赠。</p>
徐琬瞧着这样的地方,心中预感越发强烈——此处定然卧虎藏龙。</p>
她依着信中的位置找上门时,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是个…屠夫。</p>
这位屠夫相貌生得粗犷,浓眉利眼,高大的骨架长满腱子肉,彪悍异常,一身粗布短褐常年被猪血油渍浸得瞧不出本色,乌漆漆一片,骨节粗大的糙手布满刀口老茧,端着杆白铜旱烟烟锅,一口接一口抽着烟。</p>
他大剌剌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隔着寥寥白烟,盯着她看。</p>
待徐琬表明来意后,他才悠悠然吐出个烟圈,戏谑满满道,“进地下武场…郑明锐就这么对你?”</p>
徐琬莫名觉得好笑,郑明锐那厮这么对她已经是算发善心了好吧?</p>
“大叔,敢问尊姓大名?”</p>
“阎照。”</p>
徐琬礼貌而不失熟稔道,“那我称你阎叔吧,你和郑明锐是什么关系?”</p>
这人看起来武力不低,说不准和她先前碰上的那两个高手实力相当,明明手里有更强更合适的杀手,却偏偏找她做杀手,郑明锐脑子有坑吧?</p>
他抖了抖烟锅里的灰,眼底无波道,“没什么关系,同他娘倒是有点关系。”</p>
徐琬很意外,脱口而出,“旧情人?”</p>
不怪她想象力丰富,实在是那话太含歧义,不过话说回来,郑明锐他娘眼光是不是过于特别了。</p>
阎照不禁错愕一瞬 ,失笑反问,“你认为我一个杀猪的,能跟他娘是旧情人?”</p>
徐琬两手一摊道,“我瞎猜的,要不然就是你对他娘情根深种……所以你和他娘是什么关系?”</p>
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道,“欠他娘人情。”</p>
原来如此。</p>
徐琬了然点头,旋即一想,坏了,郑明锐收他娘的人情债给她换好处,岂不是想让她欠他人情?</p>
心机真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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