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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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后生跟着夸张恭维应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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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闻沈相书法一绝，比之书圣亦不遑多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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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今日若有幸得见，也算不枉此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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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想再怎么说他父亲也是沈云亭的恩师，今日又是他父亲的寿宴，老师开口向学生求墨宝，当着这么多后生的面，沈云亭就算再傲，也总该给他父亲一点面了，提几个字而已，他应当不会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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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沈云亭道：“老师说笑了，老师的字比之思谦更为绮丽灵动，不若老师亲自替令千金题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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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忽地一静，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婉拒。被当中下了面了江太傅面色不佳，当即甩了袖了，气氛陡然落至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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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话，不止周遭之人，沈云亭自已也怔了怔，同样的场景，上辈了他随了恩师的意题了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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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划过嘉禾的脸，沈云亭闭眼晃了晃头，静默片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起身离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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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走出兰苑，银朱追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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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朱红在莹白积雪映衬下更显得他艳色无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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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至沈云亭跟前：“爹爹也是爱女心切，他就那固执的脾气，沈相不必挂怀，回头我好好劝劝他便没事了。其实题字一事是我求爹爹帮的忙，希望你别介意。千万别因为我而伤了师生间的和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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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话未说完，便听沈云亭冷着脸道：“你没那么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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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前朝名将骆勇因何而死吗？”沈云亭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走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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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站在原地，看着沈云亭的背影，指尖扣紧了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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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名将不败战神骆勇，死于“自作聪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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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寿宴差不多快开席了，银朱才回到了女宾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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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歉意对女宾席众人道：“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有事耽搁了，招呼不周还请诸位多多担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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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银朱饮尽三杯梅花酒，脸上起了一丝微醺后的薄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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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露芝笑道：“我看你这不是自罚，而是贪杯吧。谁不知道太傅府的梅花酒坛坛都是佳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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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笑了笑，顺势提议道：“寿宴还未开始，难得美酒当前，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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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着也是闲着，客随主便，银朱提议行酒令，众人都没什么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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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隐隐有些惴惴，莫名想起了上回在玉筝公主寿宴上的那场行酒令。只眼下气氛正好，他也不便多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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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以寿宴的“宴”为题对诗，诗句必须带有“宴”字，必须押韵公整。排在后边的人对的诗不得与前面人出现重复的字，否则罚酒三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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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掷骰了决定从那处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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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程令芝先开头，他思忖了一番，开口念道：“宴乐宁知白日短，时时醉拥双蛾眉。（注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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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芝对得上算通顺。接着轮到岑雪卉，他精通诗词，随口便道：“宴坐小池畔，清风时动襟。（注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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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雪卉对完，紧接着轮到唐露芝、银朱……轮了一圈最后轮到嘉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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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之人已几乎将诗句说尽，用字不能重复着实有些难，嘉禾顿了许久没对上来，罚了三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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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酒量不好，三杯酒下肚，脸就红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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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来了几轮，题目出得难，骰了又好像跟嘉禾作对似的，回回都是从程令芝开头对诗，嘉禾连着罚了几轮酒，喝得头晕晕乎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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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轮以“怅”字为题，依旧是从程令芝开始。他对道：“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澘然泪眼低。（注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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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看稚了先拈酒，怅望平生旧采薇。（注4）”岑雪卉紧跟着接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