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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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虎带着西陵清婉和百里重玹一路来到混沌深处之后，他们就发现了这里同他们一开始进入混沌之地的时候完全不同。</p>

常年混沌不清的地方，本是不应该能够看得到星光的，但是在这里，却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星光。</p>

星光看起来有些钝感，没有人间和神界的星光那样明亮和灵动。</p>

西陵清婉抬头看着混沌深处隐隐约约带着钝感的星光，正要同百里重玹感叹一句，却忽然发现了百里重玹额头的冷汗。</p>

西陵清婉握住他的手。</p>

手心里都是冷汗。</p>

西陵清婉伸手扣住了他的脉搏，还没来得及诊出什么，百里重玹的身子骤然跪了下去，他弓着身子，尽力的忍耐着自己体内的难捱。</p>

西陵清婉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跪了下来，膝盖触碰到阴冷的地面，一股一股的冷气直直的进入他们的骨缝里。</p>

西陵清婉也皱起了眉头，只是她不敢懈怠，伸手扣住了他的脉搏，努力镇静下来感受着他体内的灵力波动。</p>

百里重玹用手扣住她的手，明明需要一种缓解痛苦的发泄，却实在是舍不得让西陵清婉跟着他一起痛苦，他便咬牙忍耐着。</p>

西陵清婉在诊断过他的脉搏之后，扣住他手腕脉搏的手忽然抓上了他的手腕，抬眸之间努力忍着自己的泪光。</p>

西陵清婉一向沉静，鲜少有这样动容的模样，可是每一次有关于百里重玹的事情，她总会忍不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p>

她颤抖着手抓住百里寂的手腕，百里重玹白皙的手腕就这样显现在了她的眼前，西陵清婉不能再冷静了，她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黑色纹路，她忽然一怔，没等对方开口，她就直接开口道：“是煞气……”</p>

她抬头，一向清冷的眸子都是颤抖：“你体内的煞气为什么突然这样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p>

百里重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西陵清婉的手指用力紧紧的扣着不给他抽出自己手臂的机会。</p>

百里重玹看了她许久，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忍着自己体内的难熬的痛苦温声道：“不要紧，你别担心。”</p>

“你让我如何不担心？”西陵清婉的眼眸的沉静和动容，只在她内心波动的那一瞬间，而每一瞬间百里重玹都能轻松的捕捉到，她开口：“倘若煞气侵入到你的心脉……你就危险了你知道吗……”</p>

“无妨。”百里重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如今我可以压制得住。”</p>

西陵清婉的眼睛抬起时闪烁着微微的水光，她道：“倘若有朝一日，你压制不住呢？重玹，你……”</p>

百里重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想要再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在触及到她的时候忽然收回。</p>

因为，西陵清婉在那一瞬间掉了一滴眼泪。</p>

她几乎不在他的面前掉眼泪，从前是，现在也是。</p>

百里重玹顿住的手重新伸出去，想要擦去那一滴泪，却又在即将触及到她的时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叹了一口气将人抱进了怀里，就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又小心。</p>

“从前父亲对我说……”西陵清婉在百里重玹的怀里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砸在百里重玹肩膀的衣服上，洇湿了一片：“生而为神，应当心为苍生，更应舍己……”她低声续上这句话：“……为人。”</p>

她的手小心的抱着百里重玹的腰身，声音沉闷又纠结道：“……可是神也是人，神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p>

“婉婉……”百里重玹轻声叫她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