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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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挣脱梦境的桑榆情绪还在剧烈震荡，还未来得及控诉坏哥哥对她的冰冷，就已经被小空间里萦绕不绝的温婉柔和、充满爱意的女声将堪堪收住的眼泪再次勾了出来。</p>

“娘亲。”桑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眷恋不已。</p>

地仙一脉生来记事，她很轻易地分辨出这里是哪里。</p>

她三岁还躺在襁褓中时的双亲卧房，温馨又柔暖。</p>

但三岁母亲陨落之后，父亲就搬出这里，住进了书房，任由它在学峰中封尘。</p>

她十六岁那年一夜长大，四岁的小身子很灵活，悄悄绕开父亲的禁制，踏入其中，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p>

桑榆听着耳边声声爱意，有些恍惚。</p>

容与小心地观察着她的面色，怕她心境不稳，狠了狠心，指尖灵力翻涌，面前虚幻的景色全然消散，小空间内空荡荡的，满目苍白。</p>

桑榆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睫上挂着颗泪珠，欲落不落的，瞧着甚为可怜。</p>

血脉之力被容与缓缓收回体内，任由这样一道道不再属于世间的声音回荡在两人耳边。</p>

“小鱼儿，别怕，虽然娘亲不能陪你长大了，但是爹爹和容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p>

“小鱼儿，你知道娘亲为何给你取名桑榆吗？”</p>

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有了一个停顿，小空间内静悄悄的，容与轻拍着桑榆后背的手也是一停。</p>

桑榆眼睛眨了下，眼睫上的水珠终于掉落，滚落在她的手上，冰凉凉的，她下意识发问，“为什么？”</p>

父亲从未告诉过她，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母亲取的，但母亲故去多年，她不敢问，怕勾起父亲的伤心事。</p>

“娘亲是在仙魔大战中重伤快要陨落的时候感而受孕的，那时娘亲正在魔界的一棵榆树下，我都和你爹爹说好了遗言，然后你来了。”</p>

“你爹爹当时都要傻了，还在流着泪呢突然又笑起来，匆忙把娘亲带回学府。刚回到学峰，走到榆树下的时候，你就出生了。”</p>

“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么？”桑榆喃喃。</p>

“你的名字是你自己选的呀！”这道声音同时响起，似在附和。</p>

桑榆眼巴巴地看着雪白的虚空，拼命回想着那时候娘亲的样子。</p>

星柒萋的声音里笑意渐浓，桑榆仿佛能看到娘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漾起的幸福笑意，</p>

“小鱼儿，你是上苍送给娘亲的小仙女。”</p>

“娘亲。”桑榆脸上汹涌的泪终于止住，她匆匆接过容与递过来的锦帕，胡乱地在脸上抹过。</p>

“小鱼儿，你是地仙一脉最为特殊的存在。娘亲只怀了你一日，但你送给了娘亲三年的寿命。娘亲很知足了。”</p>

“要好好活下去呀！”</p>

小空间内有风骤起，吹散了萦绕不绝的女声，桑榆只来得及抓住一束灵力，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为光点、消散在手中。</p>

亓族人的血脉之力在缓缓消退，像骤然被掀开的天幕，小空间很快散去，两人已经回到黑夜中。</p>

远处传来一阵短促的清鸣，是灵鸟在报时，已经丑时了。</p>

桑榆的情绪过于大起大落，此时不易嘈杂。</p>

容与看了一眼身侧的隔音阵，给星迪传音，让他将其余人遣散。</p>

看着学府之外的其余人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星迪和九连姮守在阵外，他收回视线。</p>

“没事了。”他轻声哄着怀里的小团子。</p>

从空间戒中取出摇椅和小石桌，容与坐下，慢慢给桑榆喂灵泉水。</p>

清凉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灵泉的效果很好，桑榆心情慢慢平复下来。</p>

“坏哥哥。”情绪终于从听到娘亲声音的欢喜和遗憾中抽离，但桑榆还没忘记梦中之事，看着面前神情温和的容与，“哼”了一声。</p>

一记暴击。</p>

容与没想到桑榆已经从梦境中出来了还要骂他，一时愣住。</p>

她这是还没分清梦境与现实吗？</p>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上属于桑榆的那道灵力绳已经被解开，她正尝试着解开另一道灵力绳和捆仙绳。</p>

容与忙摁住她的手，“小鱼儿，不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