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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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从入定状态中脱离，睁开眼时，就见到一个捂脸托腮、在思考人生的小团子。</p>

小小的一团，脸上的神色却是成人才有的落寞，他心里一揪。</p>

发生了什么？</p>

“小鱼儿，你在想什么？”容与下意识发问。</p>

“呀，哥哥，你调息完啦！”</p>

桑榆兴奋地晃起两只小脚丫，因为是坐着的关系，像在地上划水的两尾鱼儿。</p>

容与忍着笑，小心地托着她，站起来，让她的脚丫子能有更多晃荡的空间。</p>

“无聊了吗？”容与温声问。</p>

此时他才有空细想，过去三年，自己陷在幻境里，桑榆一个人待在里边守着他、努力找寻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p>

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景物，她会害怕吗？会不会一个人偷偷地哭？</p>

他脑中瞬间浮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空寂无人的幻境里崩溃大哭，眼泪糊了一脸却无人安慰。</p>

那该多失落。</p>

他恍惚记起，那日他被拖入新的幻境时，是在一个夜风冷寂的夜，悬崖料峭，她那时会有多无助……</p>

桑榆却摇摇头，“我在等哥哥呀，不无聊的。”</p>

这样贴心。</p>

容与细细打量着她，试图从她云淡风轻的小脸上看出什么花儿来。</p>

她的心智真的只有四岁么？</p>

他们日日将她当作四岁小孩儿，却没问过她，她的四岁会不会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p>

容与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这个全学府之前没人想过的问题。</p>

越想，他的心越冷。</p>

若是这样，他们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是错的？</p>

心下微颤，容与捧起桑榆的小脸蛋，让她视线和自己平齐，“小鱼儿，告诉哥哥，平日里我们无意间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p>

没有呀！</p>

桑榆下意识摇头，对上容与温和哀伤的目光时顿住。</p>

要说实话么，她又犹豫着点点头。</p>

还真有，容与的心仿佛被泡在加了醋的海水里，又酸又涩。</p>

“可以告诉哥哥吗？”他温柔哄道。</p>

桑榆小手跟着一点一点，真的开始数起来。</p>

她的手弯一下，容与的心就颤一下。</p>

桑榆点点食指，“父亲跟我说不是因为我才推迟闭关的，他明明就在撒谎。”</p>

她好像很伤心，眼圈都有些泛红，“他跟我们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但是他这个大人为什么要撒谎。”</p>

容与哑然，在他看来，桑叔父的做法其实没什么错，但这样做在桑榆眼中却有那么大的问题吗？</p>

她都伤心了。</p>

容与抚着她的小脸，“再有十四年，我们就可以出秘境了，桑叔父那时也出关在等你了，我们跟他好好说说好不好？”</p>

他们需要在单洲秘境里历练二十年，桑一廷闭关也需要二十年。</p>

为了能提前迎接女儿归来，他等不及单洲秘境开启的那一日，就提前三个月闭了关。</p>

桑榆也想到了这个，她点点头，软软道：“好。”</p>

她依赖地将头靠在容与肩上，嘴巴嘟起，“我说不过父亲的，到时候哥哥可要帮我。”</p>

容与温声应好，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抚着她。</p>

“还有吗？”桑叔父做错了，那我呢？这么多年来我是不是也有让你伤心的时候？</p>

“还有哥哥。”</p>

当面说人坏话，桑榆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略有些小。</p>

温热的吐息落在容与耳边，他身形一僵，他真的也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