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安慰祖母及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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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国公府的晚膳，格外的难以下咽。</p>

潘老夫人和潘大娘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迟迟不愿动筷，看得步惊鸿心里着实难过。</p>

她放下筷子，重重地跪在地上，给两人磕头：</p>

“祖母，阿娘，是幺儿不孝，幺儿让您二人伤心了。”</p>

“儿啊！”</p>

潘大娘子哪里还忍得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p>

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世家大娘子的形象，她只知道，她这个吃了那么多年苦，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今晚又要去牢里吃苦了。</p>

潘老夫人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潘椋坐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p>

“莫哭了莫哭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幺儿此生，注定会有这么一次劫难，无非是如今劫难来的时间提前一点了而已。”</p>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馊主意，北伐之后，你们就该找个借口让幺儿死遁，做回自己，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p>

我苦命的孙女儿，她这一生，糟了多少罪哦。</p>

我我……</p>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多等等，圣上年纪也不小了，再等几年，熬到太子上位，那幺儿的事也就不为难了。”</p>

“你呀，怎能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太子与幺儿之间的情谊，是私交，既然是私交，就意味着不能放到台面之上，即便他与幺儿的感情再好，即便幺儿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可是当幺儿犯得错误触及律法，他也没办法轻松将其揭过。</p>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可听说过？如今圣上生气，还有太子帮着求情，可若是太子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有谁能出面帮幺儿求情呢？</p>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有心想要放过幺儿，也只能找其他的理由。</p>

咱们等不起，也不能等。</p>

趁着现在将这层纸捅破，幺儿的日子确实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京畿府衙是太子自己的地盘，大理寺卿是咱家的亲家，刑部尚书与我私交甚密，京城三座牢房，咱们都能想办法上下打点好，尽量不让幺儿吃太多的苦头。</p>

你俩就放心吧，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到时候，幺儿身在牢狱之中还要担心你与大娘子的身体，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p>

“你……你倒是挑起我们的不是来了。”</p>

“不不不，这怎么能算是挑你们的不是么，我这不是在跟你赔不是么。别哭了哈。”</p>

潘椋低声下气地哄着老妻，这厢步惊鸿也搂着她娘哄了许久：</p>

“阿娘，您说过不管幺儿做什么，您都会坚定地站在我的背后的，您就当幺儿是去打仗了，打一场无硝烟的战，您放心吧，虽然有点危险，但是有那么多人帮我求情，圣上应该会饶过我的小命。</p>

到时候我就拼命求饶，拼命认错呗，能屈能伸就是好汉，您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犯蠢，我一定好好跟圣上说，我有能力，我刚带人拿下了二十万楼国蛮子，圣上还指望我帮他收复燕云十六州呢，他舍不得斩我的脑袋……唔唔唔。”</p>

“休要胡言，他当然不能斩你的脑袋，他若是当真治你死罪，阿娘我就一头撞死在午门前，我会让全天下人都去指责天子处事不公。”</p>

“阿娘，嘘，您可千万不能胡言，这……隔墙有耳呢。”</p>

“呜呜呜，娘的小心肝，阿娘又怎能不知，你是不得不走这一步，只是，阿娘心疼你啊，你这一辈子，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p>

三岁不到就被花子给拐走了，好好的世家小姐，愣是活成了个小乞儿，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好不容易被苏家给救了，又去参军，打了五年仗，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却只因为你是女子，就有可能要将你辛苦打下来的一切拱手相让。</p>

世道不公，苍天无眼呐，凭什么女子不能入伍参军，凭什么女子入伍就是犯错，就得挨罚，明明是律法不公，却要让你承受那么多罪责。”</p>

潘大娘子内心有说不出的苦楚，她压着嗓子说话，却压不住自己内心的苦楚。</p>

当初她也想过像哥哥们一样上战场打仗，只因为她是女子，便被父亲给拦了下来，哥哥们死了，夫君也死了，黎家和潘家毁了一大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优秀的女儿禀承父业，却又得面临牢狱之灾。</p>

“阿娘，不会的，老天爷看着呢，我相信，它一定不会让我就这样白白死去的。否则，它何必要送我来个世界走一遭呢。”</p>

步惊鸿的话，只有系统听懂了。</p>

系统也沉默了，若是步惊鸿的生命止于今夜，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也得跟着她一起覆灭了？</p>

潘大娘子哭累了，被步惊鸿搀扶着坐回到椅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