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既爱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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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的内心失落是肯定的，但是大庆重文抑武的传统由来已久，且黎家没落也有好些年了，跟着祖爷在草原生活了那么久，她早就看淡了名利。</p>

确切的说，她已经习惯了，即便内心十分不虞，面上却波澜不惊，她深知，有些事，不是她抱怨就能改变的。</p>

当初圣祖就是武将起家，可正因为他自己是如此出身，再加上此前经历过上百年群雄割据的乱世，令圣祖对武将的忌讳极深。</p>

上位后便借机释掉了所有州郡节度使手上的兵权，花了好几年，一步步重新将兵权收归到自己手里。</p>

那些陪他打天下的老将们，最后的归属都是被安上高高的职位，却只让他们留在京城荣养。</p>

一如当初的黎锦荣和潘椋，还有高少保。</p>

整个大庆所有的军营，都得听从圣上的调遣。</p>

名义上虽有节度使跟各营主、副将，但这些主副将如何设置，全都得由圣上说了算。</p>

就像北伐时，潘椋挂帅，却也只是代圣上坐镇军中，本身没有什么实权，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将军情上报。</p>

若不是大庆四面环敌，恐怕他们这些武将还会更加不受重视。</p>

也因为武将不受重视，那一年，黎家、潘家死了个干净，连带整个沧州军数万人全都死了，这么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个公平对待。</p>

明眼人都知道问题出在户部张尚书的身上，也有人猜到这背后还有秦相作推手。</p>

可秦相是当初庆元帝上位的头一个拥护者，张尚书是圣上最宠爱的张妃的长兄，是圣上的钱袋子，他给圣上挣来了无数钱财。</p>

大庆从一个穷国变成一个富国，张尚书功不可没，于是，黎家与潘家的冤屈，圣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看不见，草草推出一名侍郎作为替死鬼，就把那案子给结了。</p>

这样的处理，怎能让黎锦荣不愤怒，又如何能平复所有武将的心情呢？</p>

从那年之后，大庆的武将再无一人像当初的黎家七子一样悍不畏死，他们虽然也保家卫国，但目标只是将蛮子驱逐出去，却从未想过要更进一步。</p>

只求无过，不求有功。</p>

练兵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要死得太惨，却并不求给大庆练出多强的兵种。</p>

在这种情况下，秦相推荐的曹林脱颖而出。</p>

曹林此人，憨直，英勇，但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秦相当初推他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便于在军中安插一个自己的耳目。</p>

然而曹林却因感念他的知遇之恩，一心只想好生表现。</p>

初期确实因为他的悍勇打了不少胜仗，也让他骄傲地失了分寸。</p>

北伐失利之后，曹林才真正明白，他会在庆元帝眼中冒头，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很厉害，而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想出头，也不愿出头。</p>

而庆元帝也是在北伐失利之后，才算明白，国家富裕固然重要，但也要有人能帮他守住财产。</p>

若是没有几把好刀，扛不住强盗的入侵，有再多的钱财也会被夺走。</p>

如今庆元帝求贤若渴，可那些老将们都老了，新的将领迟迟不曾冒头，唯有一个步惊鸿，屡屡给他惊喜。</p>

他对步惊鸿是又爱又怕，爱的是这么一位天生将星，为其所用，定能像当初的黎锦荣一般，震慑蛮子数十载。</p>

怕的是，这孩子还如此年少就已经这般厉害，待他再长大一些，会不会有朝一日脱离他的掌控之外，成为新的祸头？</p>

庆元帝对步惊鸿的这种矛盾情绪，导致他这回明知火枪火炮的诞生有步惊鸿的功劳，苏惟安早就将自己设计火枪火炮是受了步惊鸿的启示之事上禀了，庆元帝却选择忽视。</p>

他宁可加重给苏惟安的赏赐，却不愿意将奖赏分一份到步惊鸿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