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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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这么久了，那汤也冷了，味道奇怪也是正常的，都怪徒儿，让您等了那么久，下次，下次您再做一次汤，趁热吃，味道绝对好...”</p>

“哎——”</p>

幽幽的叹气声传来，</p>

何离只觉得周身的气压又回到了原状，呼吸也通畅许多，不由得轻呼一口气，</p>

但他看向留云的时候，呼吸又一窒，</p>

他什么时候见过日常雷厉风行的师父这副模样，</p>

满眼失落，唉声叹气，</p>

何离仿佛能看见一只羽毛都耷拉下来的仙鹤，</p>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p>

“没事的，师父，这次做砸了，下次再做就好了，您不是教过我吗？修炼之路要持之以恒，做什么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徒儿记得一句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徒儿相信，您有一天也会那样的...”</p>

一番言语下来，词句恳切真心，饱含着徒儿对师父的拳拳之心。</p>

只是他没想到，话音刚落，一只玉手就砸在他的脑袋上...</p>

“你小子果然在骗为师！”</p>

...</p>

仿佛是昙花一现，刚刚那些情绪，何离怎么看都再也无法从这位师父身上看出来了，</p>

留云捏着下巴，看了看丹炉内的失败品，又瞥向捂着头蹲在树下生闷气的徒儿，</p>

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p>

莲步轻移，来到何离面前，温声细语：</p>

“你可知为师为何打你，”</p>

“不知，”</p>

何离抱着膝盖，转了个边，不去看这位恼人的师父，</p>

我听你的去尝你的作品，也是不为辜负你的一片苦心，</p>

我瞒着你也是怕你看见失败品伤心，</p>

我安慰你也是怕你接受不了失败失落，</p>

结果谁知道你啪啪就是两拳，</p>

我不干了。</p>

看着依旧生着闷气的徒弟，留云露出个笑容，</p>

丝毫不注意形象地席地坐在何离旁边，</p>

“为师知你此番行为谓之‘善意的谎言’，为师也知你有着善良的本性，你为何瞒着为师，为师也都懂得，”</p>

“您懂您还打我干什么，”</p>

“就是为师懂，为师才要让你长记性，”</p>

留云抬头看向天空：</p>

“善意的谎言固然美丽，但也得看对方的情况，</p>

譬如为师，</p>

若是你一直瞒着，为师当时自然会高兴片刻，</p>

但那之后呢？”</p>

“之后？”</p>

“在那之后，为师便会天天做给你吃，换着花样做给你吃，</p>

对你来说，天天承受那些，就算公平吗？”</p>

“...”</p>

何离沉默下来，</p>

“善良的谎言终究是谎言，而纸是包不住火的，谎言也会有被戳穿的那一天，</p>

若干年后，若为师突然发现你其实一直在瞒着为师，装作爱吃，</p>

你觉得为师会如何作想，”</p>

“师父会...”</p>

何离微张着嘴唇，</p>

留云突然转过头看向他，</p>

何离不由得看着她的眼睛，</p>

漂亮的瞳孔里，充满着——愧疚伤心失落，</p>

届时她的情绪，经过多年的积累，便会如同冲垮河坝的洪水一般，一股脑涌现出来，</p>

那样对她才最残忍。</p>

“所以与其白白让徒儿受罪几年，厨艺得不到任何长进，还不如此刻快刀斩乱麻，从开始就直言知会为师，”</p>

留云收回视线，又重新抬头看向月亮，</p>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p>

何离站起身来，朝留云行了一礼，</p>

“错在何处？”</p>

留云斜着眼睛看来，</p>

何离老实回答：</p>

“错在徒弟觉得难吃没有直言...”</p>

咚咚——</p>

“师父，你又打我作甚，”</p>

何离捂着脑袋，不解地问，</p>

“从心所欲，”</p>

留云吹了吹掌心，眼睛再次眯起来：</p>

“莫非为师的汤真没有一丝好喝？”</p>

“没...”</p>

“嗯？”</p>

“有的！”</p>

何离忙点点头，</p>

“哦？莫非你在骗为师？”</p>

“没有没有，”</p>

何离连连摇头，像拨浪鼓一样，</p>

“那你给为师形容一下，”</p>

“刚入口时确实难喝...师父，您先把手放下...可后来，一想起您灰头土脸和靠在炉边睡着的样子，想到师父的苦心，徒儿又觉得好喝了，”</p>

何离憨笑着挠挠头，言语间绝无虚假，</p>

留云呆了一下，眼眸微动，侧过脸去不去看他，嘴角露出惊心动魄的笑容，朝他挥挥手：</p>

“走吧走吧，算你小子机灵，先去休息吧，至于那只笔，就送给你了，”</p>

“是，师父，”</p>

听到留云的话，何离如释负重，作了一揖后小跑着离开了。</p>

“臭小子，还以为能瞒过本仙？”</p>

留云看着何离的背影，笑骂道，</p>

那笔能偷懒，她又岂能不知，放在那不过是她故意为之罢了。</p>

沉吟片刻，又重新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眸光婉转，朱唇轻启：</p>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p>

呵，臭小子还挺有文采。”</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