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半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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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枝头,夕阳西下。</p>
直到夕阳逝去,夜幕降临之际,</p>
坐在石椅上的东方明月才看见山道尽头那道熟悉的身影。</p>
零星的灯火随着夜色亮起,暗色的光芒将君临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p>
两侧的山道之上,枯败的枝条崎岖的蜷缩在一起,以毫无规律的方式交织缠绕,</p>
盘曲狰狞的模样似是要将夜色下的一切都吞噬,</p>
望着这样的一幕,东方明月那在心里设想过无数遍的话语猛地缩了回去,</p>
就这么稍显呆愣的坐在原地,看着好似和往常一样的君临走到了自己的身旁。</p>
“出了点事,去了趟城里,你在这等了很久了吧。”</p>
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温柔,处处都替着自己考虑。</p>
但却东方明月眼睛一暗,相伴多年,她又怎会不知此刻的君临心情差到了极点,</p>
在心里怀疑了一番君婉到底让君临看了些什么之后,东方明月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p>
“也没多久,和庙祝多聊了会。”</p>
“嗯”</p>
“君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p>
“好”</p>
简单的对话却让东方明月的心又是一沉,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青州,质问君婉到底干了些什么。</p>
但望着明明极其疲惫却仍强颜欢笑的君临,东方明月终是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情绪,</p>
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迎着寒风朝着江畔走去。</p>
无月无星的夜空下,点点烛火照亮了两人的归途。</p>
……</p>
承平二年,七月。</p>
永州,淮山南麓,半山城。</p>
城中广场,一座颇为简陋的高台被数不清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p>
高台下方的百姓一个个面色虔诚,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盘膝而坐的僧侣,</p>
庄严而又温和的经文声在广场内回荡,传入了每一个半山城居民的耳畔。</p>
声音不大,却让下方的听众眼中多出了些许神采,</p>
倘若细细观察,下方的听众皆是面色饥黄,衣衫褴褛,</p>
更甚者身上还有不少伤痕,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p>
高台之下,一个个穿着朴素的僧侣端坐于高台四周,支起了架子,煮起了大锅。</p>
两两一组,一人取碗,一人熬粥,</p>
一碗一勺,将这带着树皮的稀粥发放给了面前排成长龙的百姓。</p>
粥很稀,成片的汤水之中只有零星的米粒在其中沉浮,</p>
高台之上,讲法的僧侣年龄不大,一身月白僧袍,眉目清秀,带着几分稚嫩的意味。</p>
高台的正中更是插了一面旗帜,旗帜上的一行大字随风飘扬。</p>
“佛门罗汉,真佛降世——三玄大师讲法”</p>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p>
随着讲经的深入,高台之下的百姓望向僧人的目光也变得愈发虔诚,</p>
直到某一刻,讲法的声音戛然而止。</p>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稍显突兀的话语。</p>
“诸位施主,小僧今日的讲法到此为止,还请诸位施主简单用膳,明日可继续来此,半山寺的大门永远为诸位施主而开,小僧也依旧会在这里等着诸位。”</p>
话音刚落,下方的百姓纷纷站起,或是朝着高台之上的僧人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佛礼,或是直接站起,拉着身旁的孩子朝着新增的几个发放点奔去。</p>
一时之间,刚刚还一片肃穆的人群转瞬就变得混乱起来,丝毫不复先前的虔诚,喧闹之声在广场上回荡不止,更有推攘之举不时发生。</p>
望着这样的一幕,台上的小和尚幽幽的叹了口气,却并未出言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但他眼中那抹深深的愁容却怎么也无法压下。</p>
许久,小和尚悟心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走下了高台。</p>
相似的场景已然持续半月之久,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的习惯,</p>
小和尚悟心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对自己所学的一切,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了新的看法。</p>
走下高台的悟心含笑着同一众居民点头致意,最终缓步走到了一个老和尚的身旁,</p>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望向了那几近见底的两桶,皆是许久无言。</p>
无人注意到的是,人群正中,一名同样穿着月白僧袍的和尚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p>
……</p>
作为一座坐落于群山之间的小城,半山城长久以来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宁静。</p>
当地生活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p>
依托着淮山丰富的山林资源,过着平静而又美好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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