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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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遍布世界的尘埃教会的教堂外，这个世界还存在诸多隐秘信仰。</p>

乡土盛传的邪魔，水中的恶鬼，无知的人们将它们送上祭坛，奉上祭品，顶礼膜拜。</p>

若在搜寻某个邪教徒的住宅时翻出这样的笔记或许爱丽丝并不会惊讶，但问题恰恰在于，在迄今为止所有的记录和档案里，卡梅伦·诺兰这个男人都对宗教，神秘，祭祀一类的东西表现出极端的厌恶。</p>

甚至其履历里还有记录，在上一间监狱任职期间，他醉酒后袭击过信仰尘埃教会的同事。</p>

而正是这样的人，居然曾写下过这样的东西？</p>

耐人寻味……</p>

爱丽丝继续翻阅，很快，笔记的时间戳来到更早之前。依然是1970年，但时间来到年初，日期并未被晕开，清楚地标注了1月10日。</p>

【密城是四季分明的城市，冬天一定会下雪，足足四英寸厚的大雪。】</p>

【在先生的指引下，我在雪中见到了她，一颗完美无瑕的黑珍珠。】</p>

【夜色朦胧里，先生让她向我走来，并“亲吻”了我。】</p>

“这莫非是情书？”爱丽丝向来对八卦感兴趣，所以即便在调查状态，她依然会心一笑。但很快，她注意到这笔记上的【亲吻】二字用引号着重强调。这是为何？</p>

笔记本的夹缝中掉落了一样东西，爱丽丝将其捡起，展开后看见这是半张相片。仅仅瞥了一眼，爱丽丝就认出这相片的地点是密斯卡托尼克学院，相片中央是学院的标志性建筑，一座螺旋结构的高塔。</p>

高塔同时作为办公设施和图书馆使用，收录有超过100万本藏书和5000件标本。高塔下是学院的着名情侣圣地，莱耶桥。</p>

卡梅伦站在桥上，表情严肃，非常拘谨。与之合影的另一位应该在遗失的另一半相片上，爱丽丝看不见那位合影者，但其敏锐地注意到卡梅伦肩上那只手掌的颜色。</p>

“长指甲，黑皮肤？黑人女孩？这就是你笔记里写的那位黑珍珠吗？”</p>

爱丽丝举着相片又将笔记翻过一页。她想看看关于这张合照，后面的笔记是否有记述。</p>

但很奇怪，卡梅伦的笔记到下一页就已经是最后一段记录，而时间并非是在1月10日之前更早的记录，而是来到了1月15号。</p>

“全是胡乱涂写的字符。”爱丽丝皱眉。她继续往下看，1月16，1月17，1月18连续三天，都是涂鸦般的符号。</p>

卡梅伦在这几天像是丧失了语言和文字的编写能力，只能以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尝试记录。直到1月19，整整四天后，他写下的文字才恢复正常。</p>

记录很短，寥寥数笔：【她救了我。】</p>

【将我从疯狂中拉了出来，但在那恍惚又可怕的梦里，我看见了什么？】</p>

【——影子，一道红色的，巨大的影子，它不仅穿行在我们的国家里，还穿行在世界和历史中。】</p>

【先生，那究竟是什么？】</p>

字迹戛然而止。笔记上不再有其他东西。爱丽丝合上笔记本，将其放回去后，看向地上的仪式用具，眯起眼。</p>

“看起来，卡梅伦先生隐藏了一些我们不曾知晓的过去。出身修道院的他，似乎一开始对神秘主义没有那么排斥，他甚至还尝试过进行这些可怕的仪式。”</p>

“但在这一活动中，他有了特殊的遭遇，这遭遇彻底改变了他，让他变成现如今的反神秘主义者。”</p>

“他攻击教众同事的时间是四年前，这一点也能吻合。”</p>

“那问题在于，在这笔记所记录的1月15之后的四天，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又是谁让他挣脱出来，那段时间他精神非常不稳定，甚至连书写记录都做不到。”</p>

爱丽丝分析现状。然后，她看向一直在旁边阅读论文的司马宣。她挪过去，在司马宣身后看这份论文：“这么晦涩难懂的东西，你看的懂？”</p>

“我在尽力。”</p>

“那么尽力先生有什么发现？”</p>

“这个……”司马宣指向论文的作者名字。阿·迪斯塔特，一个明显是南大陆风格的女性名。</p>

“你说，这个人是黑人还是白人？“</p>

爱丽丝刚才是将笔记念出来的。司马宣自然记得笔记上写过什么。爱丽丝看着名字略微琢磨，然后给出回答：“南大陆上也不全是黑人，在其北部还是存在一些白色与棕色人种的。”</p>

“但这毕竟是个数学问题，按比例，这名字的主人确实大概率是位黑人。“爱丽丝掰着手指说道。然后，眼角笑成漂亮的月牙。“你有所怀疑？”</p>

“不是怀疑，而是预感。”司马宣回忆道。“我昨天在走廊上遇见过诸葛饰非。”</p>

“他不像往常走在去图书室工作的地方，而是在靠近二楼廊桥的位置徘徊，似乎在做观察。你知道吗？廊桥能通往女监。”</p>

“而恰好，前几天我听米克斯说过，夏都在到处打听一个女性囚犯……他明确描述过，那是一位黑人女囚。”</p>

“你是警司，那你难道没听说过前几年，在密斯卡托尼克学院发生的大新闻吗？”司马宣问。爱丽丝沉思一会儿，心领神会，她记忆力还算不错，很快能索引到对应信息。</p>

——密城悬案，五年前，密斯卡托尼克学院的图书馆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p>

没有任何目击者，留下的只有当天早上，涂满图书室墙壁的鲜血和四位教授的尸体。该案震惊整个密城，爱丽丝自然看过相关案宗。她依稀记得，当时和那些鲜血与尸体一起挂墙上的，还有一个女人。</p>

女人的信息因证物保护条例全部进行涂抹，但爱丽丝仍然能确认一个信息。那是一位黑人女性。“</p>

来自密城的黑珍珠；卡梅伦携带的论文报告；一位出现在学院杀人案现场的黑人女性。</p>

“原来你在这儿呢。这才是卡梅伦前不久要调来这座监狱的真相，也是那位骗子先生真正想让我知道的事情。”</p>

“他说的没错，我应该去的是女监，而非男监。”</p>

爱丽丝恍然大悟。但其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叩击声。两人反应都很快，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他们同时看见一位狱警，狱警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你会注意到他的眼框有明显向内凹陷。</p>

“两位，这里是私人区域，需要帮助吗？”他探头问道。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司马宣手里那叠论文。司马宣沉默，对不速之客显然缺乏应对经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