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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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超出认知理解的事物面前，人类不堪一击。卡梅伦直到失去意识前一秒，都没察觉到自己即将步入死亡。</p>

男人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后，才在房间中环视一圈。</p>

“高明的幻觉手段，幻觉持续时间极长，甚至能严重干扰卡梅伦的五感。”</p>

“若非你亲口承认过自己是【报幕员】，我都要觉得你其实是【替身】了。”</p>

“不过，其实也有可能，你口中的【报幕员】才是个虚假情报，你在用这个身份混淆视听，以此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p>

“卡梅伦身上没有术式残留的痕迹，也没有扭打和挣扎的伤口。这说明他被你施术的时候很信任你，对你言听计从，以至于连反抗机会都没有就被拉入幻觉。”</p>

“有趣，真有趣，诸葛饰非……”他一连发出三道笑声，一声比一声尖锐。他在房间内徘徊一圈，然后他似乎有所明悟。</p>

“你并不是报幕员……”</p>

“以报幕员的正面作战能力，四只食血鬼足以撕碎你的防线。更不用说，如果你拥有探查术式，那与你仅仅一门之隔的巢穴里的东西根本瞒不过你的眼睛。“</p>

“你在拿这个身份当幌子吓唬桑尼，吓唬他身边那位【化妆师】。“</p>

“同时展现出这么多种能力，以及这拐弯抹角的作风，真正的你……”</p>

“——其实是个奇术师，对吧。“他得出结论，长舒一口气。就像心中有一块石头落地，哪怕是他，也必须顾虑对付一位先知所可能造成的影响。</p>

当然，马戏团的小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他真的判断失误，惹怒到了长生庭，那不管他逃到这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无法逃避对方的怒火。</p>

要知道，就算是三十年前那场世界大战，长生庭所盘踞的南大陆也是战争中最后的净土。</p>

无法抑制得到答案的兴奋。他笑的更不加以掩饰。但在一连串的笑声中，房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p>

一般人或许会忽略这种响动，但他感知力数倍于常人。听觉将周围一切放大后，他自然注意到了这动静。</p>

视线微侧，身边的食血鬼开始蠢蠢欲动，连带着空气中开始弥漫起刺鼻的硫磺味。</p>

老亨利就蹲在门口，老头用手捂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那是恐惧，是恐惧啊！恐惧是一只巨兽，将他的自我意识吞没。</p>

心脏过载，呼吸急促，强烈的呕吐和眩晕感袭上老亨利的脑门。但他仍然用手捂嘴，想压制声音。但当眼前闪过口器蠕动着钻入卡梅伦脖子的场景后，这一瞬间，他意识到那根绷到极限的弦断掉了。</p>

老头跪地，喘息着，呜咽着。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跑！</p>

得赶紧跑，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但他明白，继续在原地，他会沦为和卡梅伦一样的下场。</p>

想到这里，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他让自己站起来，飞速跑到楼梯处。</p>

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卡梅伦的情况，但可没想到会撞上这种事。脑海里，忽然响起饰非先前说的话：</p>

——老亨利，你要不要考虑退休？</p>

退休……退休……我真的还能退休吗？饰非的声音被那根蠕动的口器取代，然后，老头脑海中的画面转移到那数只血眸上。</p>

看着那些血眸，他脑海中更深层次的记忆和恐惧被唤醒了，这牵动着他腹部那多年前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p>

“我要告诉饰非……我要告诉他……”</p>

老头的奔跑声在楼梯中回荡。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一样东西遗落在了卡梅伦房间的门外。</p>

食血鬼走出房间，口器卷起遗落在地上的挂坠。男人顺势用锋利的指甲撬开挂坠的盖子，然后，他看见了挂坠里女孩的相片。</p>

他对此微微一笑，然后，他看向身后房间的黑暗里，在那黑暗里，又有一双格外可怕的血眸亮起。</p>

“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记得以前你就和他打过交道。”</p>

他刚说完，空气中的硫磺味便开始搅动，变的越发浓烈。食血鬼们倾巢而出，向着楼梯间奔跑而去。</p>

至于男人，他脸皮蠕动，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他向前一步，身形瞬间消失不见。</p>

……</p>

……</p>

饰非坐在操场的遮雨棚下，今天阴雨终于有所停歇，所以监狱赶紧组织犯人们放风。</p>

但这场雨显然并未结束，厚重的阴云在头顶滚动，饰非抬头看，不时会有雨点打在脸庞。</p>

风暴流动，但风眼总是格外平静。</p>

平静背后，是悄无声息的毁灭。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恰恰是短暂停歇后，风暴才更加猛烈。</p>

不知为何，饰非想起这几天早间新闻都大肆报导过的世纪月全食。按新闻说法，此次月全食联邦各地都有不错的观测角度，联邦公民都能尽情享受这场天文奇观。</p>

但显然，新闻没把鹈鹕岛算在内。看风暴的态势，恐怕月全食当天阴云依旧不散，再漂亮的月亮都会被遮蔽在阴沉的天空后。</p>

饰非视线扫过操场，他依旧没看见夏都。若非是知道杰克没那个胆子，他都要怀疑夏都是不是被人给绑了。</p>

夏都两天没露面，按饰非打听的说法，他最近在典狱长办公室办理出狱手续。红月相关事宜也都交给了杰克。</p>

难怪那家伙最近行事乖张，看来手握大权让他信心倍增。</p>

饰非想完，视线随之落在操场边，红月的人都聚集在那儿，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视线正好和杰克交会，显然之前对方也在盯他。</p>

饰非观察了一会儿杰克的表情，然后，他皱起眉头：“似乎……来者不善？”</p>

果不其然，杰克带着一行人朝饰非走来。他应该提前做过安排，同一时间向饰非靠近的不只有一拨人。</p>

人群有四批，完美将饰非的逃离路线堵住。这次，就算有再多办法，也插翅难逃。</p>

饰非只能等在原地，杰克走过来后先打量一番，然后，他招手示意，很快，两个像是打手的囚犯靠过来。</p>

打手一左一右，围住饰非，这时，杰克才开口说道：“饰非，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p>

“赌局继续的话，我们都会满盘皆输。”</p>

语气趾高气昂，或许是因为人多给予的底气，杰克说完后，两位打手同时靠前，将杰克护在身后</p>

饰非眉头轻佻，他没有正眼去看杰克。他的视线只从打手的脸上扫过：</p>

“这就是你成为首领后学会的东西吗？杰克。和那瘸子一样？只敢躲在走狗后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