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外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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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毒辣，山道的两旁是植被茂盛的树林，郑宝儿三人走进一处林中休息。</p>

一块大青石躺在树荫下，正是乘凉的好地方。</p>

郑宝儿上前用锦帕试了试，扶着孟姥姥坐下，又拿出水壶递过去，温温和和地说：“姥姥您渴么？”</p>

孟姥姥满意地“嗯”了一声，看她一眼，接过水壶。</p>

当初在紫鸠宫看到这女孩儿，就觉得她机灵，死在紫鸠宫可惜了，不如让她跟许小舟做个伴儿，服侍小舟，也算是给小舟的一点补偿吧。</p>

果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郑宝儿看似外表娇弱，却是个冷静聪慧之人，说话做事总让人宽心。</p>

许小舟嘴里衔着一节草，大咧咧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哼着俚曲。</p>

郑宝儿也正要坐下休息，却看到石壁下有几株茶树，她“咦”了一声走过去，摘了许多嫩芽兜在怀里，又打开水壶，装了些茶叶进去。</p>

一转身，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p>

“你在干嘛？”许小舟嘴里仍衔着草，额前的头发掉下来一缕，随意搭在脸上，一条裤腿高高挽起，吊儿郎当，眼睛里懒懒的，亮亮的，声音亦是不紧不慢。</p>

“泡茶。”</p>

许小舟吐掉草，嗤笑一声：“哪有冷水泡茶的？”</p>

郑宝儿低头晃了晃水壶，道：“自然是有的，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啦。“</p>

许小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想：“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的。”</p>

坐回大青石旁，郑宝儿对孟姥姥道：“姥姥，这茶水喝起来降暑爽口，你再喝些吧。”</p>

孟姥姥喝了一口，此时风吹叶动，沙沙作响，一口冷茶入口，通体舒畅，她苍老的面容也慈祥了些，缓声问郑宝儿：“你不恨我么？”</p>

郑宝儿愣了一下，许小舟也竖起了耳朵，听她如何作答。</p>

她轻轻点了点头，孟姥姥眼中立刻射出一道精光。</p>

只听宝儿柔声道：“宝儿自然不喜姥姥抓我走，但天下事岂能尽如吾意，宝儿不过信奉随遇而安罢了，我真心待姥姥好，姥姥自然也不会难为我，除了怕爹娘担心外，宝儿在何处生活，过何种日子倒也无妨。“</p>

这番话虽是真心，但也不全是她心中全部，她想的是，反正书信已送了出去，爹娘最多怪她贪玩，不致于为她担惊受怕，而且，日子还久着呢，她总是有机会脱身。</p>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日船靠岸后，许小舟借着去置办行头，把她的信笺送到了驿站，但随后就被孟姥姥去驿站截走了。</p>

她还只当送出了音信，自己只需择机而动即可。</p>

孟姥姥没想到郑宝儿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见识，且言语诚恳，不卑不亢，她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p>

“你爹郑乾是武林盟主，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你娘武功也不差，你是他们的女儿，却不会武功，这是为何？”</p>

郑宝儿已换上粗布衣裳，豆青色的布衣倒衬得她更为清新秀气，她眼睛微微一弯，光芒流转，道：“练武无非为了和人打架或者杀人，我不愿跟人打架，更不愿杀人，故而不学武。”</p>

“哼！笑话！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不是要引颈受死么？”孟姥姥冷笑一声，“若你会武功，也不会被我老婆子抓走了。”</p>

“人生际遇，多有坷难，即便武林高手也有遇难之时，且山外有山，除非做了天下第一，不然练了武也是无用。”郑宝儿神色宁静，安安静静说完。</p>

“哈哈哈哈，姥姥她这是想当天下第一呢。”许小舟仰头笑了一番，孟姥姥却是敛声沉思。</p>

这个小丫头倒是沉的住气……</p>

过了会儿，孟姥姥忽然伸手捏向郑宝儿的肩膀和四肢，藏在宝儿袖中的雪团慌忙跳了出来，这雪团最是机灵，只要孟姥姥在一旁，绝不出来。</p>

“嗯，是个好苗子……小舟，你守着她。”话音未落，孟姥姥就已起身，朝林中深处飞去，身影极快，很快不见踪迹。</p>

不消半刻，她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只半大的狼，一下子仍在宝儿身边。</p>

这狼被点了穴道，孟姥姥出手时给它解开了，一落地就扑向郑宝儿。</p>

这一变故突起，郑宝儿闪身滚到一旁，适才的冷静全无了，慌张地喊：“姥姥救我！”</p>

许小舟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儿，但那野狼实在凶猛，又被惹怒了，张着獠牙咬向郑宝儿，她稚嫩的小脸煞白，汗珠打湿了黑发，惊慌失措地倒在地上，手掌挥起来挡的时候，那纤细白嫩的手掌心渗出了血。</p>

他面色凝重，刚要出手相助，听到孟姥姥喊道：“小舟退后。”</p>

狼又高高扑起。</p>

“左侧出掌，身子后仰！”</p>

“踢它前爪，掌向腹“</p>

……</p>

孟姥姥的声音在林中传荡，用了内力，入耳颇感压迫，但这野狼似乎也为这声音所惧，动作慢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