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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笙月听见声音回眸,眸光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跟风和日丽的海面一样,掀不起半点风浪。</p>
旋转楼梯的扶手木质感光滑细腻,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楼梯的扶手,别开了目光。</p>
“梁笙月!你不能走!你不能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不能!”他慌忙地将心声吐露,咬着牙让她别走。</p>
这样的顾九斯,她从来没见过。</p>
梁笙月不由自主地抓紧楼梯扶手,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死死抓着扶手,有些刺痛。</p>
看见梁笙月动作停了下来,顾九斯眼神中流露出欣喜。</p>
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他咬着嘴里的软肉,牙齿凌虐着那一块肉,直到将痛感转移到其他地方,他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p>
大喘了一口气,两个肩膀都在发抖,膝盖也磨破了皮,“梁笙月。”</p>
他又喊她的名字,颤抖的声音穿过不远的距离刺进她的耳膜,梁笙月居然觉得里面带着哽咽和酸涩。</p>
她抬起眼皮,正眸看着顾九斯,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p>
“梁笙月,我……”顾九斯慌慌张张的声音一出口就止住了。</p>
说什么?</p>
他难道要违背良心说他其实早就爱上她了吗?</p>
违背生他养他的父母说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吗?</p>
顾九斯挣扎了一下,手上的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梁笙月也不打算给他解开。</p>
他嗤笑了几声,垂眸,盯着地板。</p>
瞳孔突然蒙起一层薄雾,湿润了眼睛,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愧对父母,愧对江家,愧对梁笙月。</p>
他这小半生,倾尽所有完成母亲的复仇大计,不惜一切覆灭梁家,可到头来,还是愧对了母亲和枉死的父亲。</p>
愧对了曾经给予过他温暖的江家。</p>
也愧对了一直被他利用来压抑爱意的梁栀雪,是他给了梁栀雪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也给了梁栀雪伤害梁笙月的机会。</p>
他伤害了很多人……</p>
他这半生,都在看不清楚的两条路上迷失。</p>
身后是重压着他的大山,前方是爱上梁笙月的万丈深渊,没有旁的路可以走。</p>
地板变得模糊不清,一滴水花溅到地面上,跳出星星点点。</p>
喉结上下滚动,身后的被缚的双手绞在一起,锥心刺骨也不过如此。</p>
酸意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寸,像蚂蚁一样腐蚀着他早已溃烂的心。</p>
叮的一声,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梁笙月特意给江拂悠设置的特别提醒。</p>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p>
是江拂悠发给她的一个没有命名的文件。</p>
颤抖的手指点开文件。</p>
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半晌,手机屏幕都模糊了,那些死寂的文字像一双干枯腐朽的手,已经沉睡了却还要醒过来再把她扯入深谷。</p>
手机忽然滑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顾九斯,轻颤的长睫都显得如此脆弱。</p>
男人还低头半跪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p>
啪嗒——</p>
手机掉落在地,惊醒了两个沉寂在过去的人。</p>
一大滴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梁笙月几乎哭不出声来,抽噎声停在喉咙,她麻木地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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