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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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淡灰色的天空下，屋中未点灯，顾清翊俊容掩在墙壁的阴影处神色不明，嗓音凉薄，用词冷酷，很是无情：“你不要忘了当初的交易，否则，只是自讨苦吃。我不可能喜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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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血刃，杀人不过诛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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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忽地红了眼，坐在宽阔的床上，双手抱住膝盖，脊背抵在墙壁上，浑身都在轻轻颤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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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顺着顾清翊的意，沙哑着嗓了懂事地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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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翊不再看他，按照惯例，挑起架上的破云剑出门练武，他是一个极致自律的人，从来没有为谁乱过原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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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沈雪柠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房间内，沈雪柠没哭，只是心揪着疼，疼的他脸色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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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觉得，顾清翊说的那些倒也不是多残忍的话，偏生他就是喜欢顾清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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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喜欢顾清翊，所以他才会被那些话伤的浑身发抖，话如尖刀，狠狠插入心脏后搅动着，疼入四肢百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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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满脸笑容的青云进门，却愣了下，笑容全然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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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雪柠目光空洞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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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特意找了马车内的备用衣物，狡黠道：“夫人皮肤白，脸精致，最适合穿淡粉色。里头穿件雪色束腰长裙，外头披一件淡粉大氅，真的超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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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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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沈雪柠搭配这么一身，越发衬的他气质出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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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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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扮又如何？他不会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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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推开了为他描细眉的手，看着镜中不施粉黛的脸，走到门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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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雨夹雪，冰冰凉凉的，天气亦是雾沉沉的，不见得一丝晴光，景色沉闷阴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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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要在军营给侯爷添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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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深呼一口气，再缓缓叹出来，他刚走出门外，正巧看到沉云野在杂物间收拾，打算过去告个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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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杂物房，便看见屋内的最里面角落有个废纸篓，废纸篓里有几封熟悉的信纸款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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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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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野赶紧挡住，挠挠头，慌慌张张道：“那是将军专门装废纸的篓了，丢弃一些无用的纸张书籍，有段时间没倒了，属下正在清理，夫人还是离远些，免得弄脏了衣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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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宽袖袍摇曳了下，推开他，弯腰，手鬼使神差地伸进废纸篓，捡出了三张熟悉的信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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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眸瞬间黯淡无光，指尖颤栗了下，紧紧攥住那些信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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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发紧，他努力平静地伸手，又找出了七八封一模一样的信，葱白的指尖缓缓拂过信封上的侯爷亲启四字，字迹隽美端秀，看得出写信之人非常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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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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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给他写家信，都会多准备三四封，若哪个字写错或者写的难看了，就会重新誊抄；信里的内容，都是他积攒了许久没见他而想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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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也是他精心斟酌过后写的，该写什么内容侯爷才爱看，该写什么才可以一点点拉近两个人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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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封印完好，全都没被拆开过，原来，他从来都不看家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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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不都拆，就直接揉皱了扔进废纸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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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三年如一日，坚持每七天写一封家信，只感动了自已，却根本没感动过他。</p>

“人，在暗恋的时候总喜欢假设，假设自已只要像愚公移山那样坚持付出，就会被对方看在眼里…实则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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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柠用了很大力气将泪水憋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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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野打了自已嘴巴一巴掌，自责没拦住夫人让他发现丢弃的家信了，对他实在残忍了些；叹口气，尝试着补救，安慰道：“夫人有所不知，侯爷已推掉腊八节前后五天的事务。或许是为了给您过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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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