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少年希望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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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愿意救我？是，是现，现在吗，现在就要吃掉，我吗？”</p>

“不不不，那太野蛮了，我对你的血肉没有兴趣。”男人眼中猩红闪过。</p>

“少年，我问你，你知道我是什么吧？”优雅的中年男人勾起唇角，轻轻地眯起眼，凭白多了许多诱惑的深情来。</p>

少年懵懵懂懂的点头。</p>

“少年，若是神来了，你愿意奉献出什么？”</p>

“肉体。”</p>

男人嗤笑一声，又问：“那若是恶魔来了呢？”</p>

“我的所有。”</p>

男人餍足的微笑：“好，那你现在去把你母亲肚子里那个快要出生的小孩带给我。”</p>

少年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手指顶开刀鞘，绿色的烛火和刃上的寒光交相辉映，刀柄和男人文明杖上一样，都刻着蜘蛛图腾。</p>

少年的目光落到地下室中央，那里有个用砖块摞的简易土灶，枯树枝，潮湿的柴火随意摆放在旁边，更右边是个边缘豁了道小口子的水缸，也不管干不干净都泡在水缸里的盘碟叉子，水面上漂着一层黄色油污。整间地下室只有一张小木桌，四张木椅算得上是家具。他们没有床，总是挤在地板的棉絮上，以前只有他和母亲的时候尚且能够勉强睡在有布料的地方，现在小孩多了之后他只能睡在地板上，随便抓两件衣服垫着。醒了之后又随手推开，或揉作一团，或张牙舞爪散落在四周。烧了一半烟叶和空酒瓶堆放在勉强可以称作床头的地方，母亲睡到一半口渴总爱喝两口，如果妹妹们吵闹不肯睡就给妹妹也来一口。旁边的墙面上附着些白色的干涸的液体，久而久之和墙体融为一起。</p>

这就是他的地狱。</p>

他举起刀，没有任何犹豫，压住臃肿母亲的挣扎，痴傻的妹妹们被扑腾醒，大的那个凄厉的尖叫起来，小的那个发疯似的大笑。围观的中年男人嫌吵，文明杖轻轻一挥，女孩们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p>

“嘘，我的孩子正在吃他最最重要的一餐。”男人笑盈盈的把目光转向少年。</p>

红色的液体很暖和，很暖和，让他记起自己在母亲肚子里的那种安心归属感，他扯断勾着婴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温暖的液体溅了一身，他咧开嘴笑了。</p>

这才对，这样才对，千万别出生在炼狱里。</p>

他虔诚的屈膝，双手举高慎重的把自己的弟弟献给中年男人。</p>

“勇敢的孩子，是你拯救了他对不对？”中年男人温柔舔舐少年耳廓上的冷血。</p>

少年满眼感动地抬头，他就知道男人是懂他的。</p>

“真乖，奖励你吧。你拯救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会拯救你。作为回报，当你吃下他的那一刻起就彻底自由了，人世间的所有法则将再无法束缚你！”男人的嗓音仿佛裹了满满的蜂蜜面包，没有哪头愚蠢的熊能够拒绝香甜的诱惑。</p>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然后是无数口。直到温热的液体重新填满了他冰冷的身体，他仿佛重生一般喜悦的舔舐 着手指上剩下的红色。</p>

“足月还未出生的婴儿是最美味的。”</p>

少年仰望着神祗一样的男人，愣愣点头。</p>

“少年你的名字？”</p>

“伊芙琳。”他自卑的低下头，这是个女孩儿的名字。</p>

“无需害羞，这是个好名字。此后这片土地上，听到你的名字都会害怕到不敢大声呼吸。”</p>

“那，那您呢……”少年期期艾艾。</p>

“叫我老师吧，我可爱的伊芙。”</p>

男人冰冷的唇靠上来，唇舌纠缠间少年感觉身体变得冰冷，然而这种冰冷并不让人难受，反而很舒服。</p>

舒服得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p>

分开的时候，少年的喉咙逐渐浮现了一只黑色的蜘蛛纹样，巴掌大，趴伏在少年脆弱苍白的咽喉，妖冶亦不详。</p>

男人爱怜地单手抚摸少年的脖子，说不好是想要安慰，还是想要一把掐断他的颈骨。不过眼下自然是前一种，毕竟少年现在已经是他的所属物了，是他们的一员了。男人满意的点头然后直起身，仪态万千地文明杖向着墙的方向一挥，巨响之后，西侧墙体彻底被凿开个大洞，前面是黑漆漆的，却有一层白色的软纱笼罩其上。</p>

“那是月光。”男人扶在少年瘦弱的肩膀上，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p>

“逃吧，我的宝贝伊芙，你是自由的。”</p>

少年没命的奔跑起来，不知疲累，轻盈的月光和无数的星星照亮他前进的崎岖山路，山风推着他的后背。</p>

双腿没有半刻停下，恍惚间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野兽，变成了狼，变成了熊，变成了蜘蛛。</p>

手背抹去汗水的时候，蹭到了嘴角，他舔到了甜美的血腥味。</p>

是了。</p>

他不再是人类了，他是野兽，他是狼，是熊，也是蜘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