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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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雷声轰鸣，大雨倾盆，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溅湿了蹲坐在门口台阶上小女孩的裤脚。</p>

屋内，喊叫声此起彼伏，上了年纪的女人站在床边焦急的叫喊着，床上的女人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湿，表情痛苦，站在旁边的男人反复踱步，不时的往这里张望。</p>

一阵啼哭声在雨夜中响起，床边的女人兴奋的大叫：“生了生了，是个儿子。”</p>

男人喜出望外，赶紧从女人手里接过正在啼哭的婴孩，毫不嫌弃他身上还未擦净的血迹。</p>

稳婆收拾了一下，给床上的女人盖好被子，交代道：“这一个月可千万不能受风，赶明你去河里抓两条鲫鱼回来，好下奶。”</p>

男人乐得合不拢嘴，点头应允，稳婆拿了钱，举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冒着大雨离开了。</p>

女人面色苍白，显然是累极了，但脸上却挂着喜悦的笑容，朝男人伸手：“给我看看孩子。”</p>

男人坐在床边，将孩子放在枕头旁，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逗着，聊着，早就把坐在门口的小女孩忘得干干净净了。</p>

女孩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雨丝有意无意地洒在脸上，凉飕飕的，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一切都与她无关。</p>

女人看了会孩子，累的睡了过去，男人就在床边，抱着孩子哄着，直到天亮。</p>

女孩不知不觉抵着门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门外，鞋子和裤脚已经湿透，脚被冻的没有知觉了。</p>

在外面活动了好一会，女孩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屋，看到女人怀里正抱着刚出生的孩子。</p>

“去给你娘抓两条鲫鱼来。”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语气中难得的温和也是因为儿子的降临。</p>

女孩不敢拒绝，甚至不敢换下湿透的鞋裤就出了门。</p>

附近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流速湍急，女孩捡了一根树枝，站在河边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河中的鱼猛刺，鱼儿受到惊吓，慌乱的往河中央游去，女孩追着走到了河里。</p>

水里的石头圆润光滑，女孩一个没踩稳跌进了水中，湍急的河水瞬间把她冲走了，女孩的双手在空中乱抓，想喊想叫，但是一张嘴，水就猛烈的灌进来，女孩呛了好几口水，渐渐的，没了力气。</p>

就在她快要被河水吞没的时候，撞上了一块石头，短暂的停歇让女孩爆发了求生的本能，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上了岸。</p>

女孩趴在地上把呛进的水全都吐了出来，靠在一棵大树下放声大哭了起来。</p>

小腿因为撞上了石头，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水混着河水一同淌了下来。</p>

女孩哭累了，抽泣着，浑身湿透地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回家。</p>

家里，男人煮了点野菜粥，一边吃一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女孩一身血污的回来，脸上不悦，低声呵斥：“怎么连条鱼都不会抓，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p>

女孩委屈极了，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默默地坐在了火边，等待着衣服干透。</p>

女孩又饿又累，蜷缩在火边睡着了。</p>

夜半时分，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明天找个地方把她给卖了吧，现在也有儿子了，留着她以后也是赔钱。”</p>

女人不忍心：“可她毕竟也是咱们的孩子啊。”</p>

男人态度坚决：“她什么也干不了，你还指望她啊，咱们家现在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再养个累赘，以后把儿子都会拖死的。”</p>

女人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p>

火已经熄灭，女孩躺在旁边不住的颤抖，冻了一夜又在冷冰的河水里泡了许久，女孩的额头热得烫手。</p>

第二天一早，女孩被父亲叫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父亲罕见地要带女孩出门。</p>

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难受的头晕脑涨，父亲宠爱地抱起了女孩，离开了家。</p>

女孩感受到了片刻的温暖，趴在父亲身上沉沉地睡去了。</p>

父亲带着女孩走了很久，确保她不会跑回家才把人放下，叫了几声，女孩轻哼表示回应。</p>

父亲将她放在路边，吆喝了几声，无人问津，眼看天快黑了，父亲只好放弃靠卖女儿得来的微薄的银钱，匆匆往家里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