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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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交谈，洪海侠更加沮丧。</p>

他若干次在静夜中独自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p>

他认为自己各方面都比玩成书强，即使出问题也不该是现在这样。</p>

其实，现实中强败给弱的事情经常发生。就像戎马一生的僧格林沁，最终还身死一位弱冠少年。</p>

冲突刚开始，洪海侠还很不服气的对玩成书说“要嘛还钱，要嘛移交经营权”。</p>

可玩成书还偏不来气的说：“洪兄弟，我也想早点还钱，这不是筹不到吗？”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揉胸，一副再施压可能心梗的惨相，始终不提经营权。</p>

这样的碰撞重复多了，洪海侠就觉得再继续就祥林嫂了。</p>

古话说硬上一步，荆棘丛丛，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洪海侠只想拿到钱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他对玩成书说：“玩董，我知道上面也烦我当总经理，从明天起我就只打卡不坐班，你把钱还了我就不来了。”</p>

玩成书心里一阵狂喜。“嘿嘿，看来年轻人还是经不住熬啊。”可他口头上却故意疑或惑地问：“你真心要这样？”</p>

“你们不是说我当总经理是在过瘾吗？我真担心为了过这把瘾给整死。”洪海侠说完后，没等玩成书回话就转身离开。</p>

酒店开业几个月，他虽然是总经理，却始终不被官员们待见。据说是因为在开业典礼上，他那句“诚邀各位领导常回家看看”让官员们对号入座。使得官员们即使想解决个人嗜好也憋着，实在憋不住了想来酒店，也要趁洪海侠不在。</p>

就这样，洪海侠想善意结束冷战，玩成书不但不领情，反倒以胜利者自居，狂妄的做出了得寸进尺的举动。</p>

就在洪海侠找玩成书谈话后的第二天，从景阳酒店传来的消息击碎了洪海侠的善愿。促使他恼怒的急召兄弟们回朝阳宾馆开会。</p>

接到洪海侠召唤，兄弟们谁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迅速的赶到朝阳宾馆。</p>

就在1小时前，有好心人来电话说：“洪哥，昨天你刚离开，玩董就跑过去财务部对他老婆说：“桂蓉，那瘟丧终于熬不住，从明天开始不来上班了。怎么样，我说总经理还是庸儿的嘛”。</p>

“那5000万怎么办？”谭桂蓉下意识地问。</p>

“什么5000万怎么办？你以为我会还给他？做梦去吧，我就这样拖起，看他能把我怎么样？”</p>

原本洪海侠接到这个电话，他认为玩成书在他老婆面前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哄老婆开心。殊不知紧接着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说：“洪哥，昨天晚上玩董在壹包，当着好多人的面说：“有个大领导发话，让我不用还钱给洪海侠。”</p>

当时张老五还多了句嘴：“谁这么牛逼，说不用还就不用还了？这是5000万，又不是5000块！”</p>

玩成书很狂的回话说：“五哥，你真说对了，如果是5000块，我就还了。正因为是5000万，我才不用还。你们在道上混，应该懂行情，【收了他】才要多少钱？5万？50万？500万，那不也才1/10嘛吗？干嘛要还5000万，我脑袋进水了吗？”</p>

这下子，洪海侠算是被彻底地激怒了。</p>

景阳酒店开业几多月，他第一次没有去主持每天的例会。他把自己关在朝阳酒店的客房里思考，怎么也想不出玩成书凭什么敢这样做？他说的大领导是谁？他们这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p>

要说，洪海侠作出收回债权就放弃景阳酒店经营权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对利弊作了反复比较才下的决心。</p>

首先，玩成书是个【只要今天得猖狂，哪怕明天上刑场】的家伙，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洪海侠继续呆在酒店当总经理，到时间玩成书真还不了钱，他完全可能故伎重演，像对待诸葛行长那样，赖到是他洪海侠在出任酒店总经理期间得罪了领导，他才没法还钱。</p>

最重要的是，有银行的内线告诉他说“在浩区的作用力下，中区银行已达成了共识：上次审贷会批准的那笔贷款最后没有办成，就是因为洪海侠签了字又反悔所致。</p>

其实银行很清楚那个《会议纪要》是玩成书伪造，但就是不敢承认。因为一但坐实伪造，就意味着审贷会同意放贷的决议失误了。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捅去银监，由此引发银监对景阳大厦的贷款重新审核，他们就彻底完蛋了！</p>

听到这个消息，洪海侠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他反复的掂量了得罪区府和银行这两股力量的后果，很可能他想在短期内收回5000万元就更没指望了。</p>

于是，他最终选择遂了这两大利益集团的心愿，主动离开，让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希望能以这样的态度，换来他们继续支持玩成书把钱还给同德公司。</p>

二</p>

见到兄弟们已经陆续到齐。洪海侠清了清嗓子说：“兄弟们，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过去这一年多的情况，我也不多作解释，我相信你们会理解。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们能理解，就不负责任的带着你们胡作非为！”</p>

洪海侠干咳了一声继续说：“原本，我已经征得了你们的同意，在投资景阳的决策上我已经认输了，接受了现实，决定拿到钱就退出景阳酒店。现在因为我还没拿到钱，虽然也没有撤销《经营权抵押》，但酒店的实际管理权，我已经交给他们了。他们应该很满足了。”</p>

洪海侠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兄弟们一个个耷拉着一张苦瓜脸，表情严肃地在听他讲。</p>

洪海侠又接着说：“没想到，玩成书这个老杂毛居然不识好歹，我只说不坐班，并没有说辞职。但我这前脚刚出酒店，他马上就发通知宣布玩庸上位。原本这个我也可以理解，不计较他哄老婆、儿子开心。问题是当有人问起他向我借5000万元该怎么还？他居然说：“还，我什么还？我根本就不用还给他一毛钱。而且还说是有什么大领导告诉他不用还。”洪海侠说到这，兄弟们有点按捺不住了。</p>

大炮筒子章好直接打断他的话说：“洪哥，啥意思？他想硬吃吗？看来他是真的活腻歪了，那从明天开始我就带人去景阳找他，天天陪他吃，陪他喝，陪他睡。”</p>

这个章好从陵江棉纺厂下岗以后走过几天江湖，染上了凡事撸袖子的坏习惯，都四十大几的人了，还火气不改！</p>

经他这一点火，柏跃华也跳了起来：“洪哥，啥都不用解释，我汉大心直，脑袋没那么多弯弯绕，你就说，要怎么干？我带头执行就是，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我们兄弟戳不漏的缸！”</p>

洪海侠知道，特种兵出身的柏跃华生性耿直，在部队当过排长，因为带过的兵退伍后当保安受了欺负，求到他，他带着几个战士换上便装就去出头，对方报了案。部队考虑到他屡立功勋，最后处分只是摘掉荣誉，强制退伍，没有送交军事法庭。</p>

他与洪海侠也是不打不相识。从心悦诚服到死心塌地，是一条甘愿为洪海侠舍命的新疆汉子。</p>

团队里的两个大炮筒子一轰，兄弟们就七嘴八舌地热议了起来。见兄弟们那个气性，洪海侠都不敢讲话了。</p>

他知道这一年多来，就为了这景阳酒店和玩成书，他可是把兄弟们压制得太憋屈了。要是今天事实都已经证实是他自己判断失误，他还不允许兄弟们发泄一下，那兄弟们还不反了他。</p>

事实上也是，今天一下子陡然迸发出来的气压当量绝对惊人，假如玩成书就在现场，可以预测，兄弟们会忍不住一拥而上，根本就不用出手，就是挤，几分钟以后，玩成书就是“菜市上的鱼，死的多，活的少”。</p>

待兄弟们发泄得差不多了，一向做事沉稳的葛戈果发声说：“嚷够了吗？你们这是在嚷给玩成书听还是嚷给洪哥听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