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纸币啊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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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米库什安正在屋里看那本《小马预言大全》。</p>

他原本打算今晚熬个整夜，看看露娜公主晚上是怎么工作的，方便搞宣传的时候用，但是吧……</p>

看着露娜公主带着眼罩坐在软垫上，时不时露出像是在和袭扰小马梦境的怪物作战的表情——时而咧嘴，时而癫狂，米库什安感觉这个画面最好不要流传出去，否则很难向小马们解释清楚，他们的月亮公主精神上真的没有问题。</p>

米库什安一边心不在焉的翻书，一边想着可用的宣传方法。</p>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躁动声，米库什安把书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p>

“总管先生，这份财政报表请一定要尽快交给塞拉斯蒂娅公主！”</p>

“请放心，我会确保公主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p>

“但是我希望公主现在就能看到这份文件。”</p>

“那好，我现在就把文件拿给露娜公主。”</p>

“您确定露娜公主能处理这份文件吗？”</p>

“那我会确保塞拉斯蒂娅公主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份文件。”</p>

“那请问瑞雯小姐在吗？”</p>

“她也在休息，我必须提醒您，先生，我完全能理解财政危机的风险，您刚刚也看给我过了，这份报表完全没必要这么急，我们还有处理的时间。”</p>

“但是……”，来送财务报表的公务马还想说点儿什么。</p>

“如果您放心不下，不如让我先看看？”，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那位有些吓马的皇家顾问走了出来。</p>

“您……”，来马看上去有些迟疑。</p>

“我的职责是以人类社会的经验对小马利亚的事务提出建议，我相信改善财政状况应该也在我的职责之内”，米库什安回答。</p>

“那……好吧”，来送文件的小马将文件交给多嘴先生，再由多嘴转递给米库什安。</p>

“顾问先生，请您尽快阅读，我会在明天早上五点十五分来您房间取这份文件的”，多嘴先生说道。</p>

“请您放心，我会尽快看完的”，米库什安答道。</p>

……</p>

“皇室支出将增加一倍？她们干什么？”“这不难理解，因为实权公主的数量翻了一倍。”“那也不能给每位公主都发一份工资啊，这不是疯了吗？”，米库什安头脑里的声音在激烈地讨论。</p>

此刻如果有外马能看到米库什安的表情，那他多半不需要什么微表情知识，就能猜出米库什安的心情——他的五官像核桃一样皱在一起，眯起来的双眼紧紧盯着这份财政报表。</p>

这份报表一开始的内容很正常，本年度财政收支、历年财政收支和趋势，各项支出与逐年变化。但是到了最后，本年度财政支出，皇室供奉翻了整整一倍，本就不低的基数已经变成了一个重重的负担。财政报表结尾还提出，如果将来音韵公主也开始领工资，那小马利亚的财政状况将进一步恶化，正式步入常年赤字时代，小马利亚将真正迈入国家破产的倒计时。报告的撰写者还提出，如果将来出现了第四位公主，那小马利亚的经济将在不到一百年内彻底崩溃。</p>

而随着维系三族关系的经济基础崩盘，那些被友谊掩盖的深层危机可能会再次爆发，整个社会和谐律本身都要万劫不复。</p>

米库什安去询问了多嘴，还查阅了一些历史文件，想搞清楚为什么皇室俸禄会这么高，以及为什么要按马头给。</p>

他得到的答案是非常复杂的，但公主们的俸禄是绝对不能改的，因为这和一份非常久远的文件有关。</p>

这份契约由白胡子星璇本马起草并亲自为其施加魔法，有数位一千年前的陆马、天马、独角兽领袖签字，正是这份契约的缔结才造就了小马利亚国家，也使得公主们可以通过小马们的信任而获得大量的来自集体精神的魔法力量，这也确保了她们即使在虚弱的情况下也能操纵日月的起落。</p>

而因为那个时代的黄金产量远高于现在，而且小马利亚刚刚成立，公主们需要在各种地方投入金钱，这笔钱还会回到社会循环中，所以公主们的工资在那个年代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可随着小马利亚日趋稳定，急需公主们投入金钱的地方越来越少，而且一千年的开采使得大量金矿枯竭，再加上一直领着工资的塞拉斯蒂娅公主是一匹非常节俭的小马，最费钱的爱好也不过是做做SPA、吃吃甜食，这就导致大笔的金银积压在公主的私马金库里，没法回到经济循环中去，这就使得公主们的工资成为了一个愈发沉重的负担。</p>

但为了让公主们能够继续有足够的力量升降日月，这份契约所规定的俸禄必须被满足，否则这个维持信仰之力传输的魔法就会失效。</p>

据说星璇本马有过修改这份魔法契约的想法，他想将维持契约的“工资”降低，但这个想法随着他的失踪而石沉大海。</p>

“这倒是难办……”，米库什安挠着头，想从契约的文本中找找能钻的空子。</p>

“……每年必须向每位公主交付一笔年薪，年薪为……应以黄金、金币过其他等价物支付……其他等价物……等价物……哈！有了！”</p>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米库什安甚至觉得这有点疯狂，毕竟他才当上三天皇家顾问，就提出了这么惊世骇俗的建议（对小马利亚而言）。</p>

而且如果他的这个想法得意实施，那就是一石二鸟——即可以解决小马利亚的财政危机，也能让小马们快速记住露娜公主。</p>

于是他准备好纸笔，开始起草一份计划书……</p>

第二天早上，当多嘴先生找到皇家顾问的时候，他看上去刚刚完成了一项大工程，屋子里堆满了手稿。</p>

“顾问先生，这是您昨天要的皇家日程表，请问昨晚送来的财政报表呢？”，多嘴将昨天的日程表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道。</p>

“在我这里”，米库什安将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收拾整齐，夹在腋下，“刚好我整理出了一份关于度过这次财政危机的计划，我们一起去见公主吧。”</p>

多嘴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先生。”</p>

“是的，尤其是在黄金产量大不如前的当下”，米库什安承认，“但并非没有办法，如果我们操作得当，小马利亚的经济甚至会更上一个台阶。”</p>

“那实在是太好了”，多嘴先生由衷的赞叹，“塞拉斯蒂娅公主在上，平日工作她最头痛的就是这些数字问题，能找到一位可以处理财政问题的顾问真是太好了。”</p>

米库什安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现在非常疲倦，昨天连夜写好了计划书，在这个过程中，他脑海中有好几个声音融入了他，头脑中不间断的强刺激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计划完成。</p>

他现在精神极度亢奋，但是身体非常疲倦，他想尽快向塞拉斯蒂娅公主讲讲他的改革方案，然后去休息一下。</p>

……</p>

塞拉斯蒂娅公主在日出前醒来。</p>

不过当然，因为她的工作正是升起太阳，所以不管她睡到几点起，都是日出前……算了，不讲冷笑话了。</p>

塞拉斯蒂娅公主在半梦半醒中听见有马在敲门，她知道这是多嘴，而多嘴一定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天满满当当的日程表，等着她一件一件地去完成。</p>

她平时一般不会起这么晚的，她基本都是在多嘴端来咖啡之前就已经坐在餐厅里了。但这几天，露娜公主刚刚回来，姐妹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姐妹夜话一长，睡觉时间就短，事实上昨天晚上是她这一个星期来第一次好好睡觉，前几天都是靠着多嘴的催促和生拉硬拽，她才能从一个工作地点到达另一个工作地点。</p>

或许是妹妹终于回到身边，塞拉斯蒂娅公主终于有了能说说知心话的泄压阀口，而一个常年抗压的人，泄压阀一旦打开，那这些年积攒的痛苦、委屈和压力都会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越说越难受，越难受越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