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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眸光含笑，抬头觑他白瓷下巴，脱力放松的靠着他，说出的话出乎意料的诡异。</p>
空旷的禁闭室里的水汽氤氲层层叠叠之后，朦胧又野性。</p>
锈蚀流水潺潺。</p>
裴枕抱着她的身体，眼眸倏然抬起，只觉得浑身都血液都缓缓冻结凝固，无动于衷的仰后偏头，烟灰色的双眸格外探究，准确无误对上了那双微挑潋滟的双眼。</p>
两人的视线胶在一处，谁都没有闪躲，兴致勃勃又隐秘疯狂的探索对方阴暗不堪的一面，影影绰绰的焰火在草率轻薄的灯光中闪烁跳跃。</p>
许肆抬起纤细脆弱的手腕，上面遍布青色的血管丝线，停留在他好看的唇边。</p>
“尝尝吗？”</p>
迎面看见掩埋在薄肌之下的血色，裴枕滚了下喉结，阖上双眼。</p>
良久之后，他才弯了弯妖冶的眼睛，声音嘶哑：</p>
“你都知道了？真恶心对吗？”</p>
“……当然”</p>
许肆艰难咽了咽喉咙，靠在他身上的脸完全埋起来了，手还放在他的唇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肩膀阵阵发抖。</p>
淡白微小的光线里，他笑的肆无忌惮，唇边偶尔触碰到她纤弱的手腕，都会惹得怀里人身体僵硬。</p>
是哭了吗？</p>
过了很久，他那染了灰雾的双眸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在唇角变凝结成一缕冷漠，愈发偏执，看着许肆像在看一朵将硬刺扎穿心脏的冰川玫瑰。</p>
不笑的时候，他周身的气息是危险罪恶又恐怖的，嗓音空静生寒，眼眶微睁大：</p>
“那怎么办呢，恶心也没办法，许肆，你得靠我出去。”</p>
整座幽室水流声渐歇了。</p>
最后一丝带着深橘色铁锈的朽水从圆窄的气孔钻出去，带着病毒与恶臭一起离开。</p>
许肆清冷的躯体蜷缩在他怀里，心头泛着绵延的酸痛，针刺一般，肩膀颤动的幅度更大了。</p>
“阿枕。”唤他的嗓音缓慢又温哑，掺杂着轻不可闻的叹息声：“你是不是误会了。”</p>
身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双柔软的指尖干脆贴在他的侧脸上，许肆抬眸，一双桃花眼笑的弯的要命，唇角都疯狂向上扬起，摁都摁不住。</p>
“当然恶心，但恶心的不是你，是他们。”</p>
她语气笃定，沾着午夜的幽静，忽然靠近他，鼻尖对着鼻尖，近到他心脏都微微颤了颤，骨指分明的手指上抬，扶住她晃动的肩，眼神里有些愕然与不可置信。</p>
这样的举动有些急。</p>
在沉闷的空气里掀起一阵锁链的摩擦动静。</p>
许肆注意到了。</p>
她听力没问题。</p>
但她脸色并无半点异样，似乎混沌的思绪已经全都放在面前人身上了，她唇部没有开裂，口腔内的肌肤感觉却像是老化风干的墙皮，一点点碎出裂纹。</p>
她蹭了蹭他的侧脸，放肆的坏笑第一次出现在冷清孤傲的脸颊上，醒目的红唇张了又张，最终才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你要真说自己恶心，那我能不能告诉你，我也挺恶心的，我们做一个交换，好么？”</p>
“……什么？”</p>
“他们给我蒙了怪药，我口渴，那边的水也不太能喝，感觉泡过老鼠，全是铁锈的病毒，你能救我吗？”</p>
许肆舔舐了一下唇边，看着他危险而诱惑的眸子，嗓音消沉，还微微带着点鼻音。</p>
“你不想吸我血的话，那我可以吸你的血吗？这样，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p>
大多数时间，她都凭感觉活着，当然会有破绽。</p>
空气就这么静止了很久，一切细微的响动都销声匿迹，连他手指抬起的铁链碰撞声都归于无声无息。</p>
裴枕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伸手放在她的耳后，谁都不知道，她那句“我们是一样的人”带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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