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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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生既然答应了进组, 那么剧组也差不多要开机了，傅生作为导演，自然不能长久停留在外面。</p>

须瓷的手也差不多可以办理出院了, 伤口恢复还算良好, 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p>

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总能勾起他对周伯死亡的回忆。</p>

每每夜晚梦里，都会被医生那句“很抱歉, 我么已经尽力了”骤然惊醒。</p>

但身边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气息, 又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拉回现实。</p>

“哥……”须瓷坐在床边, 望着身前的傅生有些恍惚。</p>

“嗯？”傅生将须瓷的卫衣撑开，然后套在须瓷脖子上，再小心地抬起他的手, 穿过还算宽敞的衣袖。</p>

“……这几天我可不可以去片场看着？”因为手受伤的缘故, 和须瓷有关的戏份要全部推后，至少等他伤口差不多要拆线了为止。</p>

两条手臂都套进衣服里后，傅生将须瓷的衣摆拉到腰际，掩盖住了少年单薄白皙的身体。</p>

“可以, 怎样都可以。”傅生捏了捏须瓷的脸，“但你也要好好听话, 要乖乖吃饭……药也要吃。”</p>

“……”须瓷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傅生的脚步离开了病房。</p>

走出医院, 再见外面的新鲜阳光, 须瓷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p>

阳光的照射让他有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与吃药后每天清晨醒来的感觉很相似，脑子里很混沌，乱七八糟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彼此纠缠, 混乱不清。</p>

但如果傅生希望他能够吃药，那么也不是不可以忍受。</p>

白棠生已经等在了车里，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驾驶座上是他的助理何然。</p>

“想着你既然开车来了，我们就干脆开一辆吧。”</p>

“……”</p>

有傅生在身边，须瓷对别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并没什么意见。</p>

他只是专注地低着头，握着傅生的手认真地看着，细致到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像是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神秘图画一般，令他有些着魔。</p>

“你是不是很久没碰过木雕了？”须瓷突然问。</p>

“……两年了。”傅生风轻云淡道。</p>

须瓷摩挲着傅生拇指与食指交汇的那片皮肤，曾经的老茧淡掉了些许，没有以前摸起来那么明显。</p>

“我也学会了。”</p>

傅生微怔：“我知道……你送了一个八音盒给清竹。”</p>

看到八音盒的那一瞬间，傅生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p>

须瓷曾经就是动手废人，什么都做不好，烧菜是，木雕也是。</p>

他曾经兴致勃勃地学习，最后却总是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看不明白的东西，甚至有次还伤到了自己，再后来傅生就不敢让他碰木雕了。</p>

“我骗你的。”</p>

“……什么？”</p>

“其实我已经学会了。”</p>

须瓷抬眸，他认真地看着傅生，眼尾慢慢泛起了些许红：“我做了个很棒的作品，想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我想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我只是害怕……”</p>

可是后来，礼物还没完成，生日也还没到，但两位主人公已经天各一方。</p>

“……”傅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干涩得发疼，“它还在吗？”</p>

“在。”须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还想要吗？”</p>

傅生怎么会不想要。</p>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一切，他们或许依然如胶似漆，须瓷的小任性也会慢慢被哄好，又或是在见到礼物时，心里所有的生气都会被惊喜淹没，化为无可奈何的纵容。</p>

可他必须走。</p>

他曾长远计划着自己和须瓷的未来，想要稳定的走到最后，母亲姜衫是必过的一关。</p>

因此在姜衫第一次试图让他与某氏千金相处时，他便坦白了自己的性向，却没有吐露须瓷的存在。</p>

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姜衫的冷战是因为性向问题，也曾一直相信姜衫说过的话，她曾说让他滚出国去三年，倘若能有一番成绩回来，她就不再管他的未来，也不再干涉他喜欢的事业。</p>

傅生明白，对于一向骄傲的姜衫来说，说出这番话并不代表妥协，而与断绝关系无异——</p>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可他没想到，向来不屑于欺骗的母亲在背后计划了这么一通，也早已得知了须瓷的存在。</p>

“那等你今年生日……我再送你。”须瓷小声道。</p>

“好。”傅生揉揉须瓷的后脑，心里的疼难以发泄。</p>

心疼自己的不当选择让须瓷遭遇了这一切，还有姜衫的做法让他感觉到了难言的苦涩。</p>

可指责一个死去的女人，一个把最珍贵的岁月都耗在他身上的母亲……</p>

傅生疲惫地闭了闭眼。</p>

他突然就明白了姜衫临到死前，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生病的原因所在。</p>

她就是要用自己的死亡惩罚傅生，要让他心生愧疚，要他妥协……</p>

要他即便在自己死后也不敢轻易接纳须瓷，或者说，不敢轻易接纳任何一个同性。</p>

可傅生不会因为孝义违背内心，更不会抛下这样的须瓷不管，就算他不知道姜衫所做的事情也是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