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胭脂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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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巷亦坐落于城西，相较于那些横平竖直的街巷，这条平民混杂的古老水巷则显得更为破败了，大水虽退去，但那些低矮的房舍早已被泡得发了白，暖阳一烘，便散发出阵阵酸腐的味道。</p>

轻影沿着河岸往前，两侧百姓正挥汗如雨，修葺房屋的敲打之声伴着叮叮咚咚的水流声在耳畔淌过。</p>

轻影的步伐越来越缓。</p>

据碧玉轩的掌柜所述，他再也未见过持红豆锁的女子，莫非那女子只是短暂来到了陵州，在淮水巷附近住了几日便离开了吗？</p>

她与程家旧案也有关吗？</p>

她与阮氏如今又藏身何处？</p>

轻影扶了扶额，断掉的线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搅得她有些喘不上气，她牵绳的手紧了紧，茫然地在原地伫立了许久，直至身后有人唤住了她。</p>

“楚姑娘。”是一女子的声音。</p>

轻影回过身来，便见陆元尔笑着朝自己迎了来：“楚姑娘，你怎会来淮水巷？”</p>

轻影道：“来陵州这般久了，今日日头最盛，我一个外乡人难免对城中景色好奇，走着走着，就到了此处，陆姑娘怎的也在此？”</p>

陆元尔今日着一身月白色褥裙，河边的风有些大，将她的裙摆翩翩掀起，让她看着像一朵茕茕孑立的白姜花。</p>

陆元尔朝不远处的铺面指了指：“我在这附近开了一家胭脂铺，前阵子不幸被淹了，好些胭脂水粉都泡坏了，这不，我今儿带了一些新货，也好将那些坏掉的替换下来。”</p>

轻影朝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铺面不大，名为镜花堂，门匾上绘有花藤绿纹，看着清新典雅，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几个小厮似是刚往店里搬运完货，这会子要牵马离开。</p>

陆元尔道：“上回在麒麟台，姑娘对我颇为关照，我感激不尽，不如姑娘到我店里坐坐，挑几样喜爱的胭脂带走？”</p>

轻影怔了一下。</p>

麒麟台的那些话她只当是场面话，护陆元尔也只是举手之劳，她根本未放在心上。</p>

但陆元尔却当了真，揽着她的胳膊便往铺子走。</p>

左右不知去何处，加之女儿家总对胭脂铺有着天然的兴致，她便未推脱。</p>

小店布置得十分雅致，两侧的木格货架上摆满了小小的白玉盒，揭开玲珑小盖，玫瑰膏般的鲜艳似要溢出，还带着淡淡的香甜。</p>

轻影极少在脸上施粉黛，记忆中，最近的一回还是去谪仙居，那日她是想去与李南絮作别的，心里不自觉当成了一件大事，便盛装打扮了一番。</p>

不过她并未涂得太浓艳，只简单描了描眉，浅浅搽了一层粉，唯一扎眼的只有鲜红的唇，后来因为饮酒，恐怕也都被自己吃净了。</p>

愣神间，陆元尔从柜台里侧取了一个镶珠祥云纹木匣出来：“这个匣子有两层，八个空格，姑娘看上什么，只管往里头放。”</p>

轻影吓得直摆手，她连插在发顶的头饰都只挑简单的佩戴，哪里有功夫带着这么一匣子脂粉四处奔走，道：“不必，我只需要一盒便好。”</p>

陆元尔听她如是说，也不再强求：“我知姑娘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京中两位贵人关系甚笃，想来一应用物皆是珍品，罢了，我这里倒是有一盒好胭脂，是我用山花、重绛、石榴、蜀葵花亲手调制成的，桃红色，正好配姑娘清秀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