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壁的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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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事情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解决了，蛮牛再也没有找麻烦，这就是现实，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又不是黑社会，平时仗势欺人，输了就自认倒霉，请人打回来不花钱吗？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事居然给小孩子还带来了业务，工模部几个工资高的师傅还真找小孩子洗衣服，考虑了自己的时间，小孩子接了五个人的业务，每个月至少多挣一百五十元，每人十块的洗衣粉钱也有结余。郑云龙打架厉害的传言厂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因为小黄生就问了一次，蛮牛三兄弟还是在厂里干，但也有意无意的躲开郑云龙，实在躲不开，肯定会笑眯眯的散烟，郑云龙本来就不怎么抽烟，肯定也不接蛮牛他们的烟，他们主要抽那种便宜的劣质烟，比如他们老家带来的元宝牌，还有粤省的丰收牌那些。虽然一次都不接，但是每次都会散，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国庆节刚过，隔壁的新厂挂牌了，这个还是前世的熟人，严格说来是客户，港华包装制品厂，这个厂主要生产首饰盒、眼镜盒等用于各种贵重物品外观包装的东西，这时候还基本上是人工操作，举个简单的例子，高档一点的首饰盒，眼镜盒里面有可能是塑料盒，或者铁盒，最为高档的紫檀、金丝楠、黄花梨木盒不在此列哈，这些塑料盒、铁盒外面就要包一层装饰的外皮，低档的彩纸、人造革到高档的真皮等都有，人工包装肯定慢，并且质量还不稳定，生手和熟手的区别嘛，如果采用半自动的机器，产量可以提高十多倍，质量也能够保证，而全自动的机器最后算来还不划算，第一占地面积大，制造成本高，需要两个人操作，最多也就三台半自动的产量，只不过操作的人轻松多了。这家厂是港岛回归那年才从岛国学来的自动或半自动技术，之后大力发展，郑云龙那时的小型模具厂就有对外加工业务，接了不少的加工单来做，也进厂去看过，对这种治具类机器的结构很熟，他本身也是喜欢琢磨的性格。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个中原理和技术要点。他想利用这点先知先觉赚点快钱。

事实证明好运来的时候，想睡觉肯定就会有人送枕头，半个月之后，隔壁厂的老板李生就过来开模了，并且是找郑云龙出图纸，一款有点异形的首饰盒，郑云龙一边测量数据，一边不经意的问：“李生，你们这个盒子外面包皮现在是用人工吧？我会做自动包皮的机器，你们需不需要？”“啊！自动包皮，有多快？”“相当于十来个最熟练的工人吧，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李生感兴趣，晚上下班后你过来找我”李生还想继续说，为了吊足他的胃口，郑云龙结束了谈话。果然，晚上八点半刚过，李生就过来等他了，九点下班，去了隔壁厂，李生亲自给他倒好茶，就迫不及待的说到了正题，机器的制作成本，工作效率，维保费用等等，不愧是经商人才，前世也做得很大，“机器的制作成本目前三千左右，相当于十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成本，一台机器配一个工人的工作效率相当于十二个左右的熟练工人，正常运行每月维保成本低于一百块。”李生拿过计算机快速的按了两分钟，抬起头对郑云龙说：“我和黄生是好朋友，我明天给他说一下，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开港岛经理级别的工资怎么样？”香港经理级别工资，这时候大约一万五千左右，想起李生前世的传说，这家伙也是一个奇葩，有时候大方，有时候又抠抠搜搜，在港岛，他出门都是劳斯莱斯撑门面，一到特区，就小气吧啦的，回港岛基本上不打车，从工业园区到口岸打车要二十多，打摩的最多十块，他出工厂大门，向摩的一招手，摩的师傅过来，他一定会问：去口岸多少钱？师傅回答十块。五块行不行？这是他的第二句标准问话，老板最少八块啦是一般摩的师傅的拉客之道，七块，七块我马上走一边说一边坐上摩的后座，这一套就是他的基本操作，他们厂的保安都会背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七块还是八块。郑云龙正正经经的对李生说：“李生，这套技术我只考虑转让，给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怕你和黄生说，我在嘉禾厂只打算干最多三年，以后会自己开公司，我家里也不穷，就是我年龄太小，家里不放心，我去年才高中毕业，你问一下小黄生他们，我的技术怎么样，我从小就是摸机床长大的，我作技术转让，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教会你们一切。”李生想了两分钟后抬起头：“你要多少钱？”“人民币五十万”“二十五万。”杀对半估计是他的标准砍价方式。“四十八万”“三十万”“四十六万”“四十万”“四十六万”“四十五万”“成交”。没想到这么顺利就以四十五万成交，郑云龙感觉自己要少了，唉！还是太穷，思维格局没打开啊！最后两人商量付款方式和制作地址，初步确定：李生明天和黄生商量，从明天开始郑云龙晚上不加班，来这边制作机器，他先付十万块定金，第一套机器针对的产品由他定，但是关键零件由郑云龙自己买，关键零件可以随时带走，如果机器制作出来后达到所说的使用效果，再一次性付款三十万，第二套机器就由李生找来的人学做，他只负责指导，最后五万，等李生找来的技术人员掌握之后再付，意思就是一个后期技术服务费了。最后双方都同意了整个技术转让流程才友好分手，李生接下来安排理合同。

第二天下午下班，李生带来一个妹子，请了大小两个黄生，和郑云龙一起在外面酒店吃了一次大餐，顺便签了合同，然后拿出一张十万的现金支票，这事就基本上定了，郑云龙答应李生半个月内就制作出第一套机器，大黄生本来话就不多，只和李生交谈，两个人交头接耳，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小黄生不时拍拍郑云龙的肩膀，要他有时间南海酒店请客。

接下来的时间，郑云龙晚上就不在嘉禾厂加班了，下午五点下班吃完饭就到隔壁厂上班，至少十点才回去睡觉，他干劲十足，都是钱闹的，那十万块现金支票兑换后存进了他的存折，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成了六位数，这时候没有银行卡，存折上面的数字是看得到的，那动力简直不要太足了，纯粹的涡轮增压，这种治具机器其实也简单，机械部分明白人一看就懂了七八分，技术关键在于电路调节，行程调节，发热时间，温度调节，继电器的时间调节等等，这些部分还是要讲解一番才明白的，郑云龙轻车熟路，十天就开始调试机器，十一天就可以正式生产，十几个人围着来看新家伙，这台机器是按照港华厂目前最畅销的产品来定做的，一筐筐盒子，一摞摞裁好后刷过胶的皮革，在新机器面前很快的消失，而一个个非常合格的产品又堆在了成品筐里，而操作机器的人，是郑云龙现场培训的一个普通工人，连续工作两个小时，李生看了一下计数器，又用美工刀随便剥开两个包好的盒子看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现场就安排了财务明天配合去转账，这一下，郑云龙南下特区的第一桶金就算是挖到了，主要原因还是这种治具不常见，前世还是九七之后李生去岛国同行那里看到这种治具机器，回来后和模具经理花了半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两个月后，最后的五万块钱也拿到了，郑云龙还真请了小黄生和工模部的几个关系最铁的去了南海酒店，小孩子也跟着去开了眼，一顿饭吃了他在嘉禾厂的一个月工资，最后大部分人都还说一千多的洋酒还没有粤省的米酒好喝，惹得大家一片欢笑。

时间已经进入了1989年，一月八号就进入了腊月，离过年的日子不远了，郑云龙也开始准备回家过年，得到隔壁厂李生的帮助，他可以买三十一号从羊城飞渝城的机票，他和李生成了朋友，他虽然赚了李生的钱，却给了李生的事业很大的帮助，这就是相互利用，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别人才利用你，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都是公平交易，事后又是朋友，有机会有价值就再次利用，没价值就有可能抛弃或被抛弃，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