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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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以为，人生，若跨过千帆困苦，必定能迎来朝阳甘露。</p>

可却忘了，上苍总是不公平的。</p>

那次醉酒之后，太医就诊出心宽体胖的月太妃，经络之中似有瘤病者也。</p>

诊断之后，还说那病瘤上高下深，岩穴之状，颗颗累垂，恐……毒根深藏，穿孔透裹……</p>

我本已晴好的心情，一下子再次跌落谷底。</p>

瘤病啊！</p>

那病有多苦，且药石难医，我却从未听月太妃说过一句哪里难受，哪里疼痛，哪里不舒服。</p>

我只知她这几年越来越懒，不是坐就是躺，不是吃就是睡。</p>

我为此还总说她“好吃懒做”。</p>

可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她就已时常不太舒服。</p>

这些年，究竟是她迟钝，还是我迟钝啊？</p>

……</p>

我问太医可有方法医治？</p>

太医犹豫许久，才探口气道，大概鳖甲煎服可以为之一试，可毕竟是瘤病，太后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p>

他或许是看我神色哀伤，又补充道：“或让太妃保持心境开阔，可延缓病症扩散，三五年……应该还是可以撑的。”</p>

我望着床上依然酣睡不起的月太妃，再忍不住哽塞：“那便有劳太医尽力一试，但每次用药皆用其他理由搪塞，不可告诉太妃她得此症，她年轻时本就喜欢为哀家和皇子公主们担惊受怕，就不要再让她再平添担心了……”</p>

“让她心境开阔，便都不许告诉她。”我亦对已哭成泪人的宫女们道。</p>

之后这几年，我几乎什么都不太顾了，时常陪着月太妃。</p>

既然闲了，也会再度学着下厨。</p>

可是哎，我这天生不会拿铲勺之人，做出来的羹汤怎还是那般寡淡无味呢？</p>

可月太妃不觉着，她速来不太挑食，能呼噜呼噜喝下一大碗。</p>

还说我这手艺哪里是寡淡无味，明明是清淡养生，恰好适合减减她这身肥肉了。</p>

我那时徒然的张张嘴，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p>

可祯在悄悄听闻此事后，就不再整日忙着做渡儿的新妇了，反而时常过来陪月太妃，白日里陪，晚上还要陪，又不再与月太妃犟嘴。</p>

倒惹得月太妃好生担忧，问她是不是渡儿那小子不老实欺负她的宝贝公主，要不怎老往娘家跑呢？</p>

可祯逢这时都拼命摇头，使劲压着哽咽道：“他哪里敢欺负祯儿，祯儿就是想母妃了，想多陪着母妃，多一点，再多一点……”</p>

“也是，“月太妃抚了抚自己亲手养大的丫头，又叹一声道：”小孬妮儿啊，你也该想着给母妃添个小公主了。”</p>

“为何是公主？”可祯眨着大眼睛，一脸不解。</p>

“因为啊……母妃虽然爱着现在的你，可又想小时候的你，想再抱一抱，逗一逗。你不知道，你小时候软软的糯糯的，搂在怀中，暖极了……”</p>

……</p>

不过，可知和小雅儿倒是诞下了公主。</p>

那时正恰第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漆黑的夜都映得如同白昼。</p>

宫中的屋檐上、窗棂间，甚至每一片树枝，都轻轻披上了洁白的羽衣。</p>

银装素裹中，整个皇宫仿佛变成了一个静谧的仙境，只有雪花轻柔地在空中舞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p>

直到未央宫中传来那声让人激动的，嘹亮的啼哭。</p>

我那时，激动着从可知和小雅儿手中接过这新生的小可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p>

惹得可知一阵好笑，说：“母后这般手生，可是忘了当年如何抱我们的了？”</p>

“是啊，一晃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我搂紧了怀中这刚刚睁开双眼的小公主，轻声道，“转眼哀家都要应皇祖母了。”</p>

这小团子，长得不太像可知，眉眼倒像小雅儿多一些，我觉也好，总不能都长得跟江知栩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