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幸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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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年，赵婕妤就生了。</p>

是幸也不幸，生了个公主。</p>

幸的是，一些蠢蠢欲动之人大失所望，仿佛没了盼头，宫内没有掀起那可怕的夺子风波，章贵妃、柳德妃们显然对一个公主，没什么兴趣。</p>

不幸的是，赵宝林也就止步于婕妤了，大概此生若不能再造皇子，凭家世与自身，是抬不了什么阶位的。</p>

好在她并无沮丧，抱着长公主很开心。</p>

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边两个好看的梨涡在冬日的阳光下仿佛不小心落在那里的露珠，晶莹剔透，盛放着温柔的光芒。</p>

她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母性光辉，让我看得都痴了，想着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的暖。</p>

长公主六斤八两，是个体重匀称的宝宝，生得白白的，也像母妃赵婕妤似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了出入人世的甜蜜与好奇。</p>

她微闭着小眼睛，好看的小嘴巴时不时吐着小泡泡，正蜷着肉乎乎的身子，舒服地窝在赵婕妤的怀中。</p>

我很欢喜。</p>

身旁的江知栩，也很欢喜。</p>

他虽未提赵婕妤的阶位，但一听闻赵婕妤临盆，还是急急忙忙地赶来椒房殿，和我一起操心着接生事宜。</p>

我们两个没什么产子经验的帝后，在帮赵婕妤接生这件事上，竟少有的和谐起来。</p>

这半年，我们相处得很尴尬。</p>

我不大爱理他，却又不得不在人前表演恭敬相从；他也常常看着我欲言又止、又怨又恼，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静默和叹息连连。</p>

真是沮丧。</p>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江知栩儿时的感情已经消失殆尽。</p>

期待他的热情，都不如期待“小胖胖”和“如初“它们。</p>

可有时候又禁不住难过。</p>

觉得我不过才十三岁，为何别人正在思君月下、姽婳如诗；而我却穿着华贵的凤服，只剩两眼懈怠、心如止水。</p>

而今他站在静訫阁的门口，焦急地握着我的手时。</p>

我竟不知不觉地，望着他少年天子正青春年华，望着他一身温润又不失锋芒，再次生出了一些隐隐的期盼。</p>

只是这点期盼，在开门的一刹那又被浇灭了……</p>

赵婕妤生了两个时辰，接生嬷嬷便出来了。</p>

没有所谓的难产，让人心安一半。</p>

只是她手中那沾满鲜血的水桶，看着依旧叫人觉得心惊。</p>

江知栩站得笔挺，负着手厉声问接生嬷嬷如何了。</p>

只见那嬷嬷小心翼翼地跪下来，为难地撇了一眼我和江知栩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赵娘娘生了，不过……是个公主。”</p>

“朕知道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采，皱着眉回答。</p>

“赵婕妤平安生产，还是要谢过嬷嬷，嬷嬷明日记得去内务府领赏银。”我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安抚接生公主的嬷嬷。</p>

皇室素来渴望男儿，特别是第一个皇嗣，接生公主的嬷嬷，有时候会担心反受苛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