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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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高堂，也没人敢受风伯的叩拜，怕是要折寿，便只拜了天地。</p>

叩首间，风伯望着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起，这才注意到，她的裙摆上零星缀着什么，绣线要深一些，细看去，竟是朵朵红梅。</p>

风伯呼吸一滞，那一年花朝节，他们的衣摆也曾像今日这般交叠在一处，少女的裙摆上绣着朵朵红梅，却像是落在了他的衣服上。</p>

风伯下意识地看了玉奴儿一眼，只可惜红盖头遮了视线，如果此刻有一阵风吹来，他便能再见到故人。</p>

“送入洞房。”君若高喊一声，风伯收回思绪，牵着玉奴儿往新房走去。</p>

“一对金钩挂两旁，新床新被新罗帐。”君若说完，示意两人坐下。</p>

红烛垂泪，喜被上鸳鸯交颈，入了房，风伯更紧张了。</p>

玉玲珑搀扶着玉奴儿坐在床沿，风伯小媳妇似的攥着衣角。</p>

君若以眼神示意君屿，君屿会意，偷偷挪到风伯身后，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p>

风伯一个没注意，往前扑去，啪嗒一声跪在玉奴儿身前，头磕在她腿上。</p>

雨师捂住眼睛，没眼看啊没眼看。心里头却暗暗腹诽：“这轿门确实踢轻了。”</p>

风伯和玉奴儿并排坐在床上，风伯坐得稍远些，君若将他往玉奴儿身边推，见两人肩并着肩，衣袖贴在一处，这才满意道：“璧合珠联看并肩，合卺嘉盟缔百年。”说着，便捧上了合卺酒。</p>

风伯有些疑惑，应当是先揭盖头再饮酒，怎么落了这步骤？</p>

几个时辰之前，玉奴儿喊住君若：“君若姑娘，可否先喝合卺酒，再揭盖头？”</p>

君若应了声“好”，没有多问。</p>

素手盈盈，执起酒杯，红绸滑落，露出半截子皓腕，白嫩嫩的，有些扎眼，风伯勾住她的小臂，垂下的袖摆挡住了那小半截肌肤。</p>

酒液入喉，初时辣，苦和涩接踵而来，到后头品出了淡淡的回甘。寻常合卺酒都是女儿红，她却选了忘忧。</p>

一滴清泪从眼底滑落，滴落在酒盏中，空气里激荡起梅香，稚气从脸上褪去，又是玉奴儿的脸。</p>

她宴请了少时的自己，终于如愿嫁给了他，虽然只是一场戏。</p>

“玉杖轻挑卷罗帷，梅花点额艳新妆。”君若朗声。</p>

在风伯还是忌风的时候，他无数次幻想过，红烛帐暖，他挑开红盖头，露出的是那个少女的脸。</p>

待盖头真的挑起，风伯见到玉奴儿额间的梅花，再看到她发间斜插着梅汁，突然明白了今日的怪异之处。</p>

玉奴儿今日的打扮和她爱的女子的打扮一模一样，玉奴儿究竟是谁？她怎么会知道？</p>

风伯突然攥住玉奴儿的手，厉声问道：“你是谁？你认识她？”</p>

玉奴儿有些吃痛，忌风却仍牢牢地握着她，她只得答道：“我是玉奴儿。”</p>

忌风在她脸上逡巡，似要看出些什么，可是，不对，不是那张脸，神色也不对。</p>

虽然装扮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如果说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是清幽山谷中新发的梅，高洁，不染尘埃。玉奴儿则更像是盛京里一树盛放的梅，眉目中沾了红尘的春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