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解语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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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证指向白芍，动机和凶器也呼之欲出，君若转头问众人：“白芍呢？”</p>

此刻，牡丹园中挤满了人，环肥燕瘦，独独缺了白芍。</p>

众人四顾，推出来个丫鬟。</p>

这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塌鼻子姑娘，君若见过，是白芍的丫鬟。</p>

“白芍姑娘说约了人，出去了。”那丫鬟显然有些害怕，腿肚子都在打颤。</p>

约了人？约了谁？会是她吗？</p>

君若蹙了眉，问道：“什么时辰出门的？约了谁知道吗？”</p>

丫鬟战战兢兢地说：“未时一刻就出门了，不知道约了谁。”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p>

白芍心气高，谁都瞧不上，这丫鬟怕是没少受她搓磨，这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p>

君若放柔了语气：“她今日去过哪里？说过什么话？或者有什么异样吗？”</p>

那丫鬟望一眼月奴儿，突然就跪下了：“早上，我陪姑娘去了趟集市，我一直陪着。中间，姑娘遣我去买枣糕，我们分开了有半盏茶的功夫。</p>

回来后，姑娘好似挺开心的，还赏了我一块枣糕。从集市上回来时，我和姑娘路过月枕桥，她站了一会儿，她说......她说......”</p>

那丫鬟又瞧了眼玉奴儿，支支吾吾的，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p>

“有什么你就照实说。”玉奴儿蹙了眉，声线冷得像喉间含了块冰，每个字都被冰块冻过。</p>

那丫鬟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地说：“她说她的姻缘就在那月枕桥上。”</p>

不夜城有不夜城的规矩，姑娘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谁要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便会重罚，也难怪这丫鬟不敢说。</p>

君若抓住了重点，她拿出腰间的小纸条，问：“这可是白芍姑娘的字？</p>

“是的，是姑娘的字。”丫鬟看了一眼，点头应是，心里头却打起了鼓，白芍姑娘早先是故意支开她约人？</p>

君若与司沐对视一眼，不免有些疑惑。</p>

按照之前的猜测，她们更倾向于是洛粉相邀，以为她知道一些案件的内情，没想到却是白芍把主意打到君若身上，约她来一出桥头幽会。</p>

确实，这不夜城中可不止洛粉一人用的牡丹香，还有一心想要重回牡丹园的白芍。</p>

丫鬟身边的龟公看到纸条轻咦了一声。</p>

“怎么了？”君若问。</p>

龟公有些迟疑，咬了唇，眼珠子不停地转着。</p>

“现在说还是回大牢说，你自己选。”君若沉声。</p>

龟公哆哆嗦嗦地从衣襟处翻出一张纸条，递给君若。</p>

那纸条皱巴巴的，君若展开纸条，上面写着：“酉时，月枕桥。”</p>

君若细细打量，这张纸稍大些，三面裁剪工整，顶部并不平整，像是被人随意撕下的。</p>

君若将两张纸拼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p>

拼好后，酉时位于纸张正中间，申时就可怜兮兮地窝在角落了。</p>

这是什么意思？地点都是月枕桥，只是时间不同。一个是酉时，另一个是申时。</p>

难道白芍一开始是打算约她在酉时见面，后来撕了点边角把时间提前到了申时？</p>

再仔细看去，君若发现了异常。</p>

两张纸上的簪花小楷看着很像，但仔细去看，能看出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p>

君若问丫鬟：“这是白芍姑娘的字吗？”</p>

丫鬟看了许久，摇摇头：“我......我不知道。”</p>

君若扬声问：“请问哪位精通书法？”</p>

一女子走了过来：“我看看。”正是玉茗。</p>

昨日的姑娘里，玉茗给君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君若去闻她的手时，曾瞧见她的衣袖内藏了本书。那会儿君若便觉得，这不夜城是个有趣的地儿，不似寻常声色犬马的烟花之地。</p>

玉茗看了一眼，便说：“这是洛粉的字。”</p>

玉茗又补充道：“我们不夜城的姑娘，都是妈妈找了先生开课教学的。</p>

先生古板，觉得簪花小楷好看，所以我们不夜城的姑娘，人人都会一手簪花小楷，又因是同一个先生教学的，所以写的字很像。”</p>

君若道过谢，问龟公：“这纸条你怎么来的？”</p>

“早上拉架时，从白芍姑娘身上飘下来的，我就收起来了。”龟公回答。</p>

君若有些怀疑，问道：“不过是一张纸，你收起来干什么？”</p>

龟公又开始支支吾吾了。</p>

司沐一掌拍在几案上，吓得龟公腿一软跪了下去：“贵人息怒，我说，我说实话，妈妈严禁姑娘们和客人暗通款曲，我以为是白芍姑娘打算私自约人，想......想......换些酒钱。”</p>

君若蹙眉，如果真被这龟公威胁，恐怕就不是酒钱那么简单了。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左右要先找到白芍。君若问：“还有哪位有关于白芍的消息？”</p>

“我在未时三刻还瞧见白芍了，鬼鬼祟祟的。”说话的是广寒仙，她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p>

兔子不太配合，一个劲儿要往外钻。</p>

广寒仙揪着兔子的长耳头，手上用了些力道。</p>

菡萏瞧着心疼不已：“欸，轻点儿。”说着，顺手从袖摆里掏出根胡萝卜去喂兔子。</p>

广寒仙白了菡萏一眼：“就你多事，这兔子只认你不认我。”</p>

君若刚刚听菡萏说过，之前她排名第九，当广寒仙时这兔子应该是菡萏在养的。</p>

君若收回思绪问道：“在哪里看到的？”</p>

“就在这牡丹园，这兔子偷溜出来，我去逮兔子瞧见的。白芍就猫在窗下，假山挡着，我听动静以为是兔子，乍一看那么大一只，还以为兔子成精了，吓了我一大跳。”广寒仙指向窗子，雕花小窗正对着梳妆台。</p>

君若走到室外，窗户未关严实，漏了条小缝，透过这条缝隙，刚巧能瞧见梳妆台的情形。</p>

君若回到房间，问：“白芍和洛粉不对付，你就不好奇白芍躲在这儿干嘛？”</p>

“她们俩一脑门官司，平日里就是打打嘴仗，横竖也就是互扯头发互挠的，我可不敢拦。</p>

白芍那性子，逮谁挠谁，真打起来，养着那群大老爷们儿也不是吃干饭的，轮不到我判案。”广寒仙一脸地无所谓。</p>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各扫门前雪罢了，保不齐还有看戏的，在背后掰扯是非的。</p>

线索都指向白芍，那白芍在哪里呢？</p>

思忖间，外头有人敲击栏杆。众人朝声音处看去，竟然是忍冬。她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外边，神色焦急，奈何嗓子受伤，只能发出喑哑的“啊啊啊啊啊”声。</p>

不知何时，风伯已经被玉奴儿逼到了门口。他离得最近，速度也快，率先走了过去。</p>

忍冬见来人了，就捂着脖子往外跑。</p>

君若一行人也紧跟上去，不知要去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