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集齐十朵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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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院子很大，假山流水，长廊凉亭，却因这不夜巅无花木显得空落落的，若是栽上花木必定美不胜收。</p>

好在房中布置得雅致。云母屏开，将内室隔开，只能瞧见内室里鸳鸯榻的一角与月色锦帐。</p>

云母屏下是一张梨木雕花小几，几上有一把古筝。</p>

四张绣甸矮椅正对着古筝，君若一行人落座。</p>

云母屏后走出一人，盈盈行礼：“奴家洛粉。”</p>

君若细细打量，这洛粉琼鼻粉黛，美则美矣，但摘掉了面纱，却不如画上惊艳，也不知如何成了花魁。</p>

君若在打量洛粉，洛粉也在打量众人，这一看，便愣住了，目光也胶在了司沐身上，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男子。</p>

洛粉有些羞怯，她轻咬下唇，暗暗庆幸自己提前支走了丫鬟忍冬。</p>

洛粉走到香几旁，打开香炉，先是松灰、压灰、扫灰，接着偷偷将袖间的细粉混在香粉上，将混了细粉的香粉做成香篆。</p>

只剩燃香这一步了，洛粉试了几次都未成功点燃，她对着司沐盈盈一礼：“公子可愿帮下奴家？”</p>

司沐使了个诀，檀香悠悠，一道粉色的香线便袅娜着升空。</p>

洛粉脸上一滞，他这是变相地拒绝了。</p>

君若与雨师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p>

风伯离香几最近，司沐离得最远。洛粉舍近求远，她的意图就好像司马昭站在大马路上敲锣打鼓带吆喝了，偏偏司沐不领情。</p>

洛粉目光幽怨，林黛玉似的。换了常人心肝儿都要碎一地，但四人却不为所动。</p>

司沐瞧着空中的香线，君若和雨师眉来眼去，风伯从进屋开始就眼观鼻鼻观心，可怜洛粉踢到了从业生涯里最大的一块铁板。</p>

洛粉咬了咬唇，寄希望于那掺了东西的香篆助自己一臂之力。</p>

“几位贵客，奴家没来晚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画中人走进了房间，径直走到司沐身边坐定。</p>

“妈妈。”洛粉颔首，落座。</p>

玉奴儿娇笑：“今日别叫妈妈，奴家玉奴儿。”前一句是对洛粉说的，后一句则是快趴在司沐耳边说的。</p>

君若瞧着司沐的头顶，想看看红鸾星动了没，却一无所获。</p>

不夜巅无星，虽然，即便有星她也不一定看得懂。</p>

琴声响起时，君若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君若的目光在每一根玄烛上扫过，却一无所获，她不禁有些疑惑，这异香从何而来？</p>

洛粉的琴技确属上乘，怪不得第一阶石阶上就敢写：游鱼出听。</p>

君若刚拿起一颗葡萄，却瞧见玉奴儿捻着颗葡萄要喂司沐，红色的蔻丹都快碰到司沐的唇了。</p>

君若瞧着手里的葡萄，总觉得这葡萄看起来就是酸的，她招呼雨师：“猪猪，张嘴。”</p>

雨师不明就里，乖巧地张嘴，一颗葡萄呈抛物线落在他嘴里。</p>

君若多少带了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怨气，是以用了些力道。</p>

葡萄直接落在雨师的喉咙口，害得雨师止不住地咳。</p>

祸是司沐惹的，这锅却是雨师背的，啧啧啧......</p>

“那郎君喂奴儿吃。”玉奴儿的声音不大，音色缱绻，一字不差入了君若耳中。</p>

哪个好人家会自己喊自己名字啊？那郎君喂若若吃......呕......</p>

君若在心中腹诽着，全然忘了人家都做到老鸨了，根本不想做好人家。</p>

许是司沐没有理会，玉奴儿就痴缠着：“郎君，喂奴儿吃葡萄吧，郎君.....”嗓音软软的，像羽毛抚过耳际，来来回回的。</p>

洛粉见司沐端起水晶碟，以为他要喂玉奴儿，手上力道一重，“啪”的一声琴弦断了，洛粉轻呼出声。</p>

君若忙走上前去查看，她握着洛粉的手，关切地询问：“洛粉姑娘，你的手没事吧？”</p>

“不碍事，扫了公子们的雅兴了。”洛粉越过面前的君若去看司沐，瞧见他将一水晶碟的葡萄放在了君若的案几上，也由此拉开了些与玉奴儿的距离，这才放下心来。</p>

玉奴儿也不恼，坐直了身体，眸光流转。</p>

几乎在握住洛粉手的那一刻，君若就察觉到了异样。洛粉的身上有淡淡的异香，尤其以袖间最浓。</p>

洛粉的手指上戴着义甲，并没有伤口，反倒是左手小拇指上有一个薄薄的茧子。</p>

君若来来回回抚着洛粉的手，赞叹道：“洛粉姑娘这手，天生是练琴的。”</p>

“公子谬赞了。”洛粉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心里头却在腹诽，这人看着清秀，没想到是个色鬼。</p>

君若又去牵洛粉的手，正好握在她的茧子上，不着痕迹地压了压：“洛粉姑娘自谦了，听闻中元节那日，尽欢少尊主流连，这才误了时辰，不知是这曲儿醉人还是姑娘醉人。”</p>

拒了一次，便不好拒第二次，洛粉只得任由君若握着她的手。</p>

洛粉回答道：“公子莫要笑话，少尊主只听了半曲，便有侍从来催，怎会误时辰？”</p>

君若挑眉，看来这尽欢确实有些问题。</p>

君若略略抬高洛粉的手，状似要去亲她的手。</p>

洛粉连忙抽回手：“公子，奴家还是清倌儿。”话是对君若说的，眼睛却望着司沐。</p>

君若坐在地上，勾着条腿，一手搭在腿上，看那纨绔的模样和尽欢有得一拼。她拉长音调：“洛粉误会了，我只是喜欢你身上的味儿。”她连姑娘也不叫了，拉长的音调里尽是调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