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君如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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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颖两州交界处，河水还在淙淙流淌着。明月高悬，却照得河边一人的影子格外落寞。</p>

梁骐怔怔望着河水中的倒影，不知在想什么，背上火辣辣的伤口仿佛也感受不到疼。</p>

半晌，她方从袖中拿出那张小纸条。借着月光，梁骐看清了上面的字：</p>

“君如天上月，吾心向往之。然吾已决心追随太阳。日月终殊途，故写此信诀别。望君珍重，勿盼勿念。”</p>

“竹昔......”</p>

梁骐再次攥紧那张字条，想把它扔在河中，却舍不得。只好颓然坐在地上，满脸痛苦，把脸埋在掌心，开始抽泣起来。</p>

汹涌的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入河中。</p>

“梁骐——”</p>

梁斐从远处赶来，就见梁骐一个人颓败地跪坐在地，肩膀一抽一抽的。</p>

历经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纠葛。可她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p>

“梁骐，”梁斐的声音是难得的和缓，“夜里凉，你先和我回去，把伤口处理了再说。”</p>

梁骐声音沙哑，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族姐，我没事的......就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p>

梁斐的目光停留在梁骐下半身刺目的伤口上，拧紧了眉，想过去伸手将梁骐扶起，却听梁骐道：</p>

“夜深了，你再不回去，陛下该着急了。”</p>

梁斐顿住了，叹了口气，只好说你早些回，遂吹了口哨，骑马离开。</p>

周遭再次静了下来，只有北风的悲鸣声。</p>

“啊——”</p>

梁骐对着空旷的河岸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把头扎入冰冷的河水里。约莫半盏茶后，又抬起头。</p>

不顾面上刺骨的冰冷和背上的疼痛，梁骐躺倒在河岸边，瞪大双眼看着天上的明月和稀疏的星星，半晌，兀自哈哈大笑起来。</p>

眼角沁出了泪水，梁骐伸手指着那轮明月，喃喃自语：“天上月很孤独，可她也渴望着太阳呐。殊途，不也可以同归么......”</p>

不知过了多久，梁骐方起身，慢慢往回走去。</p>

谁知刚穿过阳州的一条街道拐角，就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两人撞了个满怀。</p>

“小梁将军......”</p>

对面女人惊讶的声音让梁骐瞬间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燕容瑾和她的婢女柔春。</p>

梁骐连忙抹了一把脸，端正了神情，行礼道：“靖安王殿下。”</p>

燕容瑾愣了一瞬，脸上又绽放出柔柔的笑意：“小梁将军，可别拘这些虚礼了。今夜你怎会归来得这般迟？我感觉你情绪不太对。”</p>

“呀！将军你受伤啦！”柔春看到梁骐身后尚在滴滴答答地流血，吓了一跳，“是不是今日墨军的诈降让我军猝不及防？墨军真是可恶！”</p>

再次听到“墨军”“诈降”的字眼，梁骐的眼前又再次浮现出今日战场上竹昔的一言一行，还有那张诀别的字条。</p>

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p>

半晌没听到梁骐的回答，又结合近端时间自己偶然听到的风声，燕容瑾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随即感叹道：</p>

“战争真是无情。其实墨国本来就没有错，像小梁将军这样的大燕勇士本无须做出流血的牺牲的。依我看呐，若是采用讲和的方式，敌方和我方各退一步，或许今日的惨状就不会发生。”</p>

听她这么一说，梁骐心中一热，立即问：“殿下和我的想法完全契合。不知殿下有什么法子，能促成三国讲和？”</p>

燕容瑾温和一笑，徐徐道：“我看得出陛下如今不过是消极应战，而墨军只是在负隅顽抗。若让陛下亲自来与墨军讲和，若两国谈成，撒于这边自然不是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