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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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生都在为宁王苍岷铺垫，可是多年的努力，竟然没有掀起丁点涟漪。</p>

宁王就这么败了。</p>

他也败了，终于还是彻彻底底的败给了百里兄的女儿。</p>

走出牢房的那一刻，天空的阳光很是刺眼，他极力适应着。</p>

花白的发须，尽显苍老，他早已没有那身儒雅之风。</p>

聚拢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那抹俏丽的身影，和酷似好友的百里鸣，他的心绪竟然是如此的平静。</p>

悔吗？</p>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p>

恨吗？</p>

他要恨谁呢？</p>

前因，后果。</p>

终是自己先背叛了兄弟，觊觎了他的妻，抛弃了他的女。</p>

今日，他的女儿复仇，他能恨谁呢？</p>

这一刻，他突然有所顿悟。</p>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它煮了。</p>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它吹落。</p>

兄弟曾那么信任自己，他却把他灭门。</p>

即便后来发现，煮鱼的不是水，而是火。</p>

吹落树叶也不是风，而是季节。</p>

伤害他不是自己本意，而是心里的执念。</p>

可终归是自己造了孽，今日又有什么觉得不公呢？</p>

看开了，简单了，释怀了，也便轻松了。</p>

今日这断头台，是自己欠了他的。</p>

还了，今世便两清了吧。</p>

他望向目光可及的那白色身影，和酷似兄弟的那张脸，嘴角扯起一弯弧度。</p>

“要上断头台的人，还能笑的出来，不愧是丞相啊！”</p>

“可能认为自己还没输？一会儿说不定有人来救他吧？”</p>

“你戏本子看多了，这话也敢说，不怕让人听见，拉着你也去砍头啊。”</p>

远处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对囚车上云玄知的微笑都觉得不可思议。</p>

只有千攸明白云玄知的笑为何。</p>

云玄知慎终如始为官，从政上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也就是在为人上，还是没管住自己的私欲，在情之一字上害死了人，也害了己。</p>

千攸感念他救了生母，让她得以降生的到这世间吗？</p>

否！</p>

如果没有他的不作为，老丞相不会这么轻易蛊惑了东苍帝卧榻之侧有猛虎之忧。</p>

如果他能守住己身，不纵容或者坚守正义，宋仁安的私心难以撼动东伯候府。</p>

可笑，他为了一己私欲，觊觎了朋友妻，亏欠了友情，亵渎了爱意，这种人死不足惜。</p>

她报以灿烂的笑予以回应，不是两相释怀，而是今生了断，来生不见。</p>

两个时辰，菜市口血流如河。</p>

人们从起初的惊悚，到渐渐适应了一个个人头落地的骇然，再到寂静中只闻噗噗的砍头声，到一声声唏嘘或者叹息咂舌，不知道是为亡人还是自己本能控住不住的惊颤。</p>

下晌，透晴的天空，一场鹅毛大雪竟然飘飘洒洒落下，菜市口附近街道瞬间被白雪覆盖，隐隐渗透的红色，在一片白茫茫下，像临摹了一个长卷的红梅图，似梦似幻，让人不敢轻易践踏。</p>

随着菜市口的痕迹褪去，人们心中的紧张悸动也渐渐消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