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坦言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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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屿回以温情的笑意。</p>

这才是前世他就已经很清楚，那个驰骋疆场女子的本性吧。</p>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突兀，但所言所行，绝无无半点隐瞒，我愿意坦诚我的一切。”</p>

苍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语气，第一次想在人前诉说过往，揭开自己的伤痕累累。</p>

“我的母亲是北伯侯府唯一的嫡女盛安宁。苍寒天立国后，为了笼络控制各方势力，示意三大侯府送女儿入宫，母亲被封为贵妃。</p>

母亲端庄娴雅，在后宫中不争不抢，我也安安稳稳长到四岁，母亲温柔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p>

母亲又怀了身孕，六个月大时，被毒杀在寝殿内，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人追究是谁下的毒，就这样一尸两命，不了了之埋葬了。”</p>

千攸曾听盛嫣然说起过，从苍屿紧闭的眼中，看出他的浑身在战栗。</p>

她有些无措，想不到如何安慰他。</p>

苍屿喝下一杯茶暖身，才感觉到血脉的回温，缓缓的长舒一口气，慢慢把杯子放下。</p>

千攸为其添上一杯新茶。</p>

“他们谁也不知道，母亲死的全过程，我亲眼目睹，亲耳所闻。当时，我就藏在母妃的床榻下面。”</p>

千攸有些惊愕。</p>

如果是真的，那现场对于四岁的孩童而言，将会造成何等的伤害。</p>

她不由坐直了身子，认真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p>

苍屿眼底深沉，眼神肃杀，像是在撕开时空，艰难地回看那一时一刻的悲怆。</p>

“当日午时，母亲抱着我小憩，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伸出小手小脚踹着母亲的肚子，我把小手放上去，和弟弟妹妹打着招呼，母亲很是开心。</p>

她想去把这个消息和陛下分享，让宫女盛好了消暑的粥，开心的去往御书房，我在殿里继续安睡。</p>

时间不长，母亲慌慌张张跑回来，把我拉起来，叮嘱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然后就把我塞进了床榻下。</p>

狭小的空间，我看到两个人的脚。</p>

听声音是父皇身边的汪公公，他问母亲听到了什么？</p>

母亲承认，她不小心在御书房外听到了一句话。</p>

母亲没有挣扎，快速喝下了陛下赐的毒酒。</p>

后来，我反复回想，懂得了她是想尽快了结，她担心我正藏在床榻下，怕被人发现。</p>

母亲走了。</p>

寝殿里很安静了。</p>

我爬出来，看到了母妃黑青的脸和高高隆起的肚子。</p>

这一幕，让我从此失语。</p>

我曾经在那之后的五六年，不曾开口说过话。</p>

后来，外祖父求了皇帝，把我送去了长留山。</p>

我在那里一呆十年，直到十六岁，学成下山。</p>

我想过要为母妃报仇，可是仇人是我的父皇，我很犹豫。</p>

前世，我积蓄的实力不足。</p>

虽有战功，但朝政之事经验不足，回京都不到一年，被宁王藏在晟王府的小厮下毒，命在旦夕，后来遇到了你，虽救我性命，但毒已侵入肺腑经脉骨骼，此后病体缠绵。</p>

因着亲眼所见母亲的死，我在极度恐惧下，回避任何人的碰触，女人尤甚，从来没有女人能近我半步之内。</p>

这也是被逼大婚，夏霖霜新婚夜纠缠于我，我伤他的主要原因。</p>

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近我的人，和我想接近的人。</p>

我有心寻你，但越寻千山，找不到你的踪迹。</p>

我无力颠覆朝政，看着太子和宁王争斗的你死我活，不到六年东苍就亡了国，我也安慰自己，这也算是报了母仇吧。”</p>

苍屿有一瞬间的落寞，室内气氛低沉。</p>

“上一世，我囿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执念，虽知道母妃的死，是陛下薄情寡义，但也没有想过要抗争。</p>

但，今世，我的想法不一样了。</p>

此事从前世到今世，一直是我的心魔，夜夜不能安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