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京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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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千攸拉着楚妈妈的衣袖，搭乘村里唯一的驴车去往安溪镇上，售卖楚妈妈自己绣的手帕，缝制的布鞋，再用售卖得到的铜钱，买上一个月吃用的必需品。</p>

镇里不算繁华的小街，店铺稀疏林立，人来人往，多是像楚妈妈这样从周边村里过来以物易物的人，还有南来北往路过这里歇脚的客商。</p>

两个时辰匆匆过去，楚妈妈买好了生活必需品，拉小千攸去找村里的驴车。</p>

一个店铺门前，围堵着十数人，都在指指点点，长吁短叹着。</p>

小千攸个子矮小，从人群的腿缝处钻了进去，急的楚妈妈在外围直跺脚。</p>

小千攸看到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瘦弱的男孩儿，怀里抱着一个濒死的小女孩儿。</p>

女孩儿瘦小的看不出年纪，脸色蜡黄，嘴唇青紫，明显有中毒迹象，生命体征在迅速流逝。</p>

男孩子头上插着一根草，意思是自卖自身，换取救治女孩儿的机会。</p>

围着的人群唏嘘不已。有人告诉男孩，小姑娘已经没得救了，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吧，有好心人扔下一个铜板，叹着气转身离开。</p>

男孩子倔强疼惜的眼神，一直盯着怀里的小姑娘，时不时用手遮挡一下冬日里并不炙热的阳光，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像是在低低说着什么话。</p>

小千攸看了一会儿，初步判断小女孩儿的病情，凑到男孩子身边，低语道，“她应该是中毒了，我想办法救她，你抱着她跟我走吧。”</p>

男孩子立时抬起头，看到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又扫视一圈站着的人群，又迷茫的低下头，依旧抱着小女孩儿一动不动。</p>

“她得不到救治就快要死了，出不了两个时辰，你不可以再耽搁了。”小女孩又低低在他身边耳语。</p>

男孩子快速抬头，这次目光锁定了小千攸，带着疑问的神色。</p>

小千攸肯定的点下头，目光超出年龄的坚定，不由得让男孩子心里一振。</p>

小小女孩儿直起身子，用手轻轻拉了一下男孩子肩头的衣服，男孩儿莫名幸福的跟着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抱着小女孩儿，眼睛盯着小千攸的动作。</p>

人群松动，唏嘘着四下散去。</p>

小千攸来到楚妈妈面前，小手牵起妈妈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这个哥哥好可怜，那个小姑娘中毒了，再不救治马上就会死，我们带他们回去吧。”</p>

“我们没有多余的钱给她看病啊。”</p>

楚妈妈无奈的蹲下身子，搂着小千攸道。</p>

“不用花钱，我可以救活她的。我们先把他们带离这里，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我先急救一下，到家再好好养养就行了。”</p>

小千攸肯定的说，给人莫名的信服，不感觉此话是由一个孩子口中说出。</p>

“那好吧，听你的，你抱着小姑娘跟来吧。”</p>

楚妈妈边说边拉着小千攸的手，也提醒那个男孩子跟上。</p>

三人离开这条小街，走进一个无人的小巷，在一处店铺的墙根处站定。</p>

“先把她先放下吧，她是你什么人？”</p>

小千攸指了一处还算平整干净的地方，对男孩子说。</p>

“是我妹妹。”</p>

男孩儿依言小心翼翼把女孩子放好，跪坐在旁边。</p>

小千攸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针，短小的手指捏起针迅速下针，一眨眼功夫，五根银针探进穴位，女孩儿忽地吐出一口污物，略带酸腐臭气。</p>

男孩儿错愕的望着比他还小的女孩子，惊得睁大了双眼。</p>

楚妈妈此时也诧异小千攸从哪里得来的一套银针，还刷刷几下银针入穴，又是怎么回事。</p>

地上的小女孩气息逐渐变强，缓缓睁开眼睛，转动眼珠寻找着熟悉的人。</p>

“她应该是吃了有毒的草物或是毒蘑菇之类，现在吐出来缓解了一部分毒素，还需要两三次治疗，才可以痊愈。”</p>

小千攸对着眼前呆愣的男孩子说道。</p>

男孩儿愣怔片刻，突然跪直身子，重重向小千攸磕个头，又转向楚妈妈郑重磕下头。</p>

“妈妈，把他们带回去吧，她还需要继续治疗。”小千攸也转向楚妈妈。</p>

“我能干活，不会多吃饭的。”男孩子赶紧表态。</p>

“唉！好吧。”</p>

楚妈妈还没从小千攸一手针灸术中清醒过来，顺着说道。</p>

男孩子抱着妹妹，紧紧跟着楚妈妈和小千攸，一同坐上回安吉村的驴车，一路颠簸回到村头破旧的草屋。</p>

路上小千攸看着楚妈妈还在惊讶的眼神，悄悄附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刚刚妈妈去购买日用品时，她去药铺用日常捡的几株草药换的银针。</p>

至于医术，小千攸没有解释。</p>

但楚妈妈回想着那年夏天，伊伊姑娘怀着身孕救治误食药物，急性中毒的自己，欣慰的摸着小千攸的头。</p>

楚妈妈牵着千攸的小手进了破旧的小院，低头看着衣衫褴褛的男孩儿和他背上的女孩儿。</p>

“还没问你们叫什么？住在哪里呢？”楚妈妈放下东西问道。</p>

“我叫乔木，妹妹叫乔楠。也住在吉水村，不过一年前我们就离开了。爹娘都死了，没有其他亲人，房子破败不能住人，我就带着妹妹走了，一路干零工或是要饭吃野菜，没有固定的住处。”</p>

男孩子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p>

“唉！都是苦命的孩子。”</p>

楚妈妈叹口气转身进屋，开始忙活晚饭。</p>

“你把妹妹放到我和妈妈的屋里，你收拾一下那个杂物间，住在那里吧。”千攸小大人一样安排着。</p>

“你们几岁啊？”顺便她又问道。</p>

“我十岁，妹妹六岁。”</p>

“哦！那你是哥哥，她是姐姐，我叫千攸，五岁，那是楚妈妈。”小千攸开心道。</p>

一晃几个月过去，乔木帮着楚妈妈去后山砍柴，偶尔还能逮个野鸡野兔回家。</p>

小千攸带着乔楠在后山脚下采草药，乔木帮着楚妈妈去镇上售卖采买，日子过得还算安稳。</p>

一日，乔木在后山追赶野兔，跑进一个洞穴。</p>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警惕的向深处看去，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倒在一堆干草上，不知是死是活。</p>

他凑近男人，用手指试试鼻息，微弱的呼吸显示出男人的伤势很重，情况很不乐观。</p>

乔木想起千攸人虽小，但诡异的医术甚是奇怪，拿定主意，快速下山去找千攸和乔楠。</p>

二人跟着乔木来到洞穴，看到已经昏死的人。</p>

小千攸伸手探探男人的脉搏，翻看一下眼皮，小声说：“这人还有救。”</p>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安排乔木褪去男人已浸透着血渍的衣服，手起针落，准确扎到穴位上，封住男人的血脉，止住流血的伤口。</p>

她快速跑出山洞，不一会儿手里抓着一把草回来，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放好，拿起小石头捣碎，用小手抓起，均匀的糊在男人伤口处，又让乔木撕掉内衫的一条，把男人伤口绑好，又把一颗她日常做的药丸溶入水中，滴灌进男人嘴里，然后三人坐下，静静的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