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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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很晚了，在做完手上的工作后，维利便彬彬有礼地道别离开了。徒留下一副毫无缺损的完整魔物骨架摆在台上，还有一罐透明凝实的魔物灵魂。</p>

即便换埃罗本人来，他也不能做得比这更好了。</p>

骷髅从盥洗室出来时，埃罗仍呆坐在解剖台旁，整个人都好像融入了黑暗，一动不动。</p>

骷髅却见怪不怪，也没有点灯的打算，就这样走了过去。</p>

在这样昏暗的光线内，他却一点不受影响，甚至一丝犹豫都无。</p>

“他很漂亮吧？”骷髅开口。</p>

埃罗没有抬头，却回答了他的话。</p>

“你就因为这一点，就把我的东西全都送了出去？”</p>

“我从不知道，魔法史上大名鼎鼎的德斯蒙·格林伍德，原来竟是个好色之徒？”</p>

这算是埃罗这一天说的最长的话了。</p>

被叫出名字的骷髅却没因为这讥讽的言语而发怒，而是自顾自地搬来了个凳子，坐在了埃罗对面。</p>

他用那颗黑色的眼睛与埃罗对视。</p>

如果维利此时在，就会发现，那只眼睛与埃罗的，一模一样。</p>

“我和你看见的东西有分别吗？”</p>

他轻轻转动了眼球，在这充斥着魔物血腥味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p>

“你以自己的一只眼睛为代价，唤醒了与你血脉相连的我，同时也在献祭中失去了自己的部分感情。”</p>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你，也没法否认他对你的吸引力吧？”</p>

“这只眼睛……”</p>

德斯蒙用指节一下下敲着眼旁。</p>

“它只是看见那个人之后，就不愿意再移开视线了呢。”</p>

“……”</p>

埃罗没有回话，但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p>

在那天之后的夜里，他做了一个梦。</p>

自己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而有一双手，就那样轻轻划过自己的身体。明明带有人的温度，但只是一点触摸，就让他颤栗起来。</p>

柔软的指腹点上他的锁骨，向下滑到胸膛，再到腹部……</p>

他好像变成了那只被解剖的魔物，一切全被眼前的人主宰。明明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却因为死亡而无法逃离。</p>

不，我还活着……</p>

在昏昏沉沉间，埃罗迷蒙的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他拼尽全力，想要挣扎着坐起来。</p>

他努力摆脱沉重的束缚，终于抬起了一只胳膊，接着睁开被泪滴黏住的眼睛，直直看向那个人。</p>

黑雾被驱散间，他窥见了对方的面容。</p>

他看见了他微微上扬的眉毛，狡黠的眼神，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嫣红的嘴唇，此时正在悄无声息的一张一合。</p>

埃罗的目光定在上面，分辨他在说些什么。</p>

“……”</p>

一阵猛烈的白光闪过，埃罗猛然惊醒，他急促地深吸一口气，接着迅速坐了起来。</p>

旁边不用睡眠、正无聊地揉搓魔物灵魂的德斯蒙看了过来。</p>

“你这是梦到了什么？刚才就一直哼哼唧唧的。”</p>

埃罗的身体好像僵硬如石像，一动也不动，直到德斯蒙坐不住想要过来看他一眼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p>

但他的选择却是直接使用魔法，停止了德斯蒙的一切动作。</p>

“……你先睡一觉吧。”</p>

他喃喃开口，接着离开了床铺，匆匆奔向了盥洗室。</p>

那个梦中的人……</p>

他口中喊的分明是——</p>

导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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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维利一直没能见到埃罗。</p>

他怀疑，对方是想要把自己直接晾上一个月，就这样向校长交差。</p>

难道自己昨天的表现实在太优秀了，以至于对方自惭形秽，直接恼羞成怒不愿教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