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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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起一根红烛，递给陈嘉沐：“姑娘得一人下去，老婆子我还需看着有没有其他人来。”</p>

陈嘉沐点点头。</p>

她接过蜡烛，沿着台阶慢慢向下，走得小心谨慎。这石阶被打理得干净，用烛光引路，室内的陈设也比上边那座破庙好了不止一点。</p>

正中央的桌子上一块无字的牌位，陈嘉沐凑上去看，牌位前摆着一本小册子。</p>

她对死人有基本的敬畏，但又架不住心里实在好奇，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对不起，一边拾起桌上的册子。</p>

打开看，里边密密麻麻画着看不懂的符篆，只在第一页写了名字。</p>

从佳。</p>

陈嘉沐眨眨眼。</p>

她盯住那简简单单的两字，再三确认。</p>

从佳。</p>

陈铃的字，与她自己的分毫不差。</p>

怪不得去见皇后时从来只叫她“嘉沐”。</p>

嘉沐。</p>

从佳。</p>

因为她们本就是两个人。</p>

陈嘉沐把它放回原处，盯着无字的牌位看了许久。</p>

她伸手，想绕过牌位前的香炉去碰它左前侧摆着的新鲜贡果，手指却从那一盘摞起来的橘子苹果之中穿了过去。</p>

几乎是同一瞬，地道口突然传来嬷嬷的声音：“老婆子我真是糊涂了，怎么突然往公主这里来……哎呦，这蜡烛怎么还落进去了。”</p>

陈嘉沐心中一动。</p>

她暗道不好，想拿起蜡烛回地面上去，放蜡烛的托盘却一次又一次穿过她的手。</p>

驼背的老人走得很慢，但却坚定地从她身体中穿过，轻而易举地拿起了桌上的烛盘。</p>

陈嘉沐忍着心中怪异的感觉回头，却见嬷嬷脸上并无五官，像一个刚刚雕刻一半的木偶，只有声音还清晰：“年纪大咯，怎么总是丢三落四……”</p>

何钊说过的话在她脑海里炸雷一般地播放——</p>

“城墙是地狱的结界，出了城，所有人都看不见我”</p>

“若是在城外待久了，所有人的脸都会慢慢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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