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月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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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遇到，我等既无法未卜先知、也不能算无遗策，只能多留心些了。”萧如松安慰完，才道出自己心中想法，“曹宗主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想在此处多留些时日，你自己回蓬莱去，可会……”</p>

“可会生气？”禹梧桐砸吧砸吧眼，“当然生气啦！你居然想自己留在这儿，让我回蓬莱去！我当然要同你一起啊！你瞧瞧你，又笨又不会说话，没我怎么行。”</p>

她掰着手指头数萧如松的缺点，让绿央哑然失笑：“梧桐，要是师兄都是笨人，那这世上便没有聪明人了。”</p>

“我不管！”禹梧桐耳朵根红了一大片，仍坚持道，“你休想抛下我。”</p>

她难得做这般小女儿情态，以至于后来每每被拿出来说本人都能感叹自己被夺舍了的程度，当然此为后话不提。现下，萧如松确实也没辙，只能答应了下来。</p>

紧绷的战斗过后，轻松的时光就过得尤为快。三人在屋里说会儿话、休息片刻，便已入了酉时。膳食是那小弟子提着快半人高的食盒送来的。</p>

看着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禹梧桐一边给绿央夹菜，一边感叹道：“这小孩瞧着比嵁儿还小，做事倒是麻利。”</p>

萧如松替她夹了一筷子藕丁，道：“云州自上任宗主离世后，多发涝灾，凡人受灾者众多。听闻曹宗主多年来，救助了不少云州的孤儿弱小。如今看来，传言倒是不假。”</p>

“能有此心已是难得，曹宗主身体力行仁心仁德确有宗主风范。”绿央点了点头，对曹沅再一次给予了肯定。</p>

三人经历多番，对曹沅的印象早已不是外界所传的“草包”。虽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但人各有所长，包容天下的仁心也不该被其他短处掩盖，更何况曹沅已在力所能及处做到了最好。</p>

三人用完晚膳，又闲聊了许久，便各自回到厢房内室歇下。</p>

待到后半夜，确认身边的禹梧桐已睡熟之后，绿央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这屋子。</p>

院中那棵木棉经过她的照料，如今已重新焕发了生机，高壮的树干直入云霄，一树火红的花萼堆在月亮底下，被月光染上几分柔情。</p>

飞身坐上最粗壮的那根枝杈，绿央指尖亮起点点光辉，轻灵的绿蝶绕着素指来回起舞。</p>

许久之后，她耳边响起那绿蝶振翅时带回的熟悉声音，抬头望向月亮，便觉这月也裹上了一层水雾，迷迷蒙蒙，叫看不清。</p>

靠在树干上，她当真抬起手来想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光洁。抓了个空，仍不甘心般将身体又前倾了几分。</p>

清辉洒下，将周围的一切都笼在纱幔之中，绿央也恍惚觉得如坠云雾，恍若梦中。</p>

“师妹。”</p>

这声音似箫声柔婉低沉，却撕开层层迷雾，将绿央一把拽出。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再往前些该是要落下去了。</p>

绿央撑住树干稳下身形，这才低头看去。只见萧如松沐月而立，长衫勾出淡淡的金色光晕，脚边落着数朵艳红。绿央不知他在此处站了多久，只觉那月色让一切都朦胧难识，怎的偏偏照得他如此清晰明亮。</p>

她容颜舒展，眼睛也似月牙弯了起来：“师兄。”</p>

这一声若从前许多次那般，亲昵、柔和、不设防。跃进萧如松的耳中，又叫他听出些疲惫和依赖。</p>

是了，她如此紧绷数月，在同辈面前要做出轻松、可靠，在长辈面前又要时时顾着他们心情，耍宝撒娇都是为了宽人心。那些委屈、害怕、紧张还有无法言说的愁思，好似都掺进了这一声道是寻常的呼唤里，让萧如松的心也跟着泛起了涟漪。</p>

他飞身上去，稳稳当当地落在绿央身侧，仔仔细细看去，终是将对方眼角的雾气看了个分明。</p>

抬起的手还未触到，又放下，转道覆在了绿央的头顶上，萧如松道：“师妹，放下这些事，没有任何人会怪你。”</p>

绿央眯起眼，挨着他温暖的手掌蹭了两下，随即摇了摇头，依然一言不发。蹭够了，她才重新坐直，指尖在虚空中绕圈一点，此间便有飞红纷纷而落。</p>

“如此美景，师兄和梧桐以后定能见到更多的。”</p>

她双脚耷在树干下，轻轻地前后晃荡起来，一副小女儿的悠闲得乐。萧如松却忽地抓紧了她的手腕，神色紧张：“师妹想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