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春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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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的时候时珏已经回来了，叼了片叶子、耷拉着腿正坐在树上。见她二人归来，小珏便一跃而下，蹦到了两人面前。</p>

还没等绿央开口问，他倒是先觉察出来些异样：“绿油油你这灵根灵脉怎的有波动，难不成动了手？”</p>

“无事，那村里田地受了污染，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波动。”绿央与小珏从根上算到底是一脉，小珏自然能更快觉察到她本源的变化，她倒是不惊奇，略过这个转而问起了别的，“倒是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可还顺利？”</p>

“嗐，顺利，我出马当然顺利！”</p>

时祺轻拍了他的后脑勺：“没个正形，说正事呢。”</p>

时珏拔了嘴边的叶子，嘿嘿一笑，跟她们讲起北边的情况。</p>

“嗐，北边先前受了邪阵影响，后来又被杨家的强行占了地方掳去了青壮年，剩的都是些妇孺，仅剩的男子也都是些老弱了。”</p>

说着他从胸口摸出一方粗布包裹、巴掌大的东西，展开来竟是些干果蜜饯。他分了几块给时祺，自己叼了一块砸吧着，剩下的都塞给了绿央。</p>

绿央看了眼，都不是今日所制，问他：“哪儿来的？”</p>

“唔，奶奶姐姐们硬塞给我的。”时珏嘴里的蜜饯还未咽下去，说话也含含糊糊，“哪里是他们要反抗五同宗哦，分明是杨家的逼了那些男子。咱们的人一来，就叫那些男人下来假模假样地挡一阵，等人走了，就又压回山上去。就是瞅准了咱不会对凡人动武。”</p>

“村子里房子毁了好些，粮空了，单凭妇孺地里的又收不完，村里是一点儿生气也没有。我给她们修了屋子，收了春粮，这就回来啦。”他嚼完了那块蜜饯，又继续道，“你们可不知道，好几个大娘要招我做女婿呢，我不快点，只怕是都回不来咯。”</p>

“你要能‘嫁’出去，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时祺弹了弹小珏的脑门，脸色转而又严肃起来，“虽说是杨家搞的鬼，但咱们宗里确实也办事不妥当。都是些凡人，如今勉强减少了对我们的敌意，你还是传信给家里，派上一队人马过来帮着善后。”</p>

时珏应下了，便蹲在地上开始画传信符。</p>

这边符和信刚刚完成，那边姜清河和桑桑便回来了。两人皆是神色如常，身上也不见什么异常。</p>

绿央远远瞧见，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在人落地之后，她才上前将那包干果塞给了桑桑。时祺问起她们在南边的事情来，姜清河也一五一十地说了。</p>

南边村子稍微多一些，排头靠北的一个大村，连着后头的十数个小村落，零零散散地住了不少人。姜清河同桑桑便去了这头一个的大村。</p>

这村落有些规模，不似北边的荒、也不似绿央她们去的那处乱，反倒是井然有序，村头还安排了青年巡逻。</p>

姜清河二人本是做好了“吃闭门羹”的打算，没曾想那巡逻虽警惕，但最后还是把她们迎进村，带到了村长的屋子里。</p>

原来这个村子人数多、占地大，自然而然一并担起了管后头那十几个小村的责任。村长是在城里念过书的，到底比普通村民懂得多些。自祸事爆发以来，统一管束村内受染之人，又集中起青壮年之流统一管辖村内粮食分配。倒是让这大大小小的村落没受太多罪。</p>

反而是如今，晋州靠龙城的核心区域得了救，他们这方地界的局势反倒紧张起来。这位村长倒不是说要偏向哪一方势力，只是审时度势又迫于杨家就在此处的压力，只能做些虚与委蛇之功。</p>

村长也好，村民也罢哪里谈得上忠心与不忠心，哪方能保住他们的生存之计，他们便信哪方。</p>

这几日，他们村还迎来了新的危机——村里的水都不能用了。这大小村落依着莽云山靠南的山脚而建，用水的水源也是山泉分出来的一脉。几日前开始，那本就不大的山泉变得腥臭泛红，连着各家的井水也没能幸免。村子里如今全靠着仅剩的一些存水过活。</p>

是以，姜清河和桑桑代表五同宗一派而来，村长也还是见了，不过想寻得多一线的生机。</p>

“我暂时净化了一部分，又让他们蓄了水，够三日的用量了。”桑桑蹲在时珏的旁边，也嚼起了蜜饯。</p>

姜清河补充道：“只是这污染是从源头开始的，底下再怎么净化也是无用。”</p>

时祺转身抬头，望向莽云山巅。</p>

那里自山腰环上了一圈白雾，一路往上与云层相接，缥缈若仙台生烟，却不闻鸟兽之声。</p>

“根上的问题，还得从根上解决。”时祺没有收回目光，喃喃道，“杨铭到底做了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