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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风羲主动要求留在蓬莱宗歇一晚。</p>
听林嵁来说,好像是那名绿衣姑娘此前为风羲负了伤,这位年轻的雍州宗主央请了两位蓬莱的前辈相助为其治疗。</p>
绿央这才明白,方才风羲在殿中说的“势单力薄”是何意。原是最佳助手负了伤,还得养些时日,而雍州仙门又实在没有修为足以担起重任的其他可用之才。</p>
今晚小厨房做的夜宵是白嫩软糊的杏仁甜酪,奶香甜润,又带着些杏仁的清新,解了多余的甜腻,正适合睡前解解馋。</p>
绿央坐在院中一边拿银勺舀了乳白的甜糊往嘴里送,一边想:“也是个痴情的好姑娘,希望风羲不要辜负了人家。”</p>
溪山瞧她想得出神,忍不住曲指敲了敲那个小脑袋瓜。</p>
“甜酪不好吃?还是方才见了某些人,魂又被勾走了?”</p>
额头被溪山敲得痛了,绿央心道:大魔头真是容易吃味啊。</p>
二话没说,放下银勺,绿央自觉地就攀上了对方的肩头,歪头在那张抿起的嘴上啄了一口。</p>
“你尝尝好不好吃……”</p>
“没尝到……”</p>
说完,溪山就想要再仔细尝一尝那味道,却被绿央抬手捂在了嘴上。</p>
“都过去多久了,大魔头你怎么还要揪着我和她从前的事不放啊。你且说说,你们做魔的心眼都这么小吗?”</p>
溪山把手环到绿央的后腰,捏着那束头发轻轻扯了扯,道:“她看你的眼神算不得清白……让我不开心,很不开心。”</p>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我,管她如何看呢。我只看着你不就行了?”</p>
溪山如愿以偿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把头埋在绿央颈窝里不住地挨蹭。</p>
绿央心想:“容易吃味也是真的,好哄也是真的。”</p>
于是,她又贴着溪山的耳朵道:“我叫嵁儿给我多拿了两床被褥,今晚你不用偷摸回去了。”</p>
捏着头发的手紧了又松,溪山抬头道:“不怕你爹扒了我?”</p>
绿央“以牙还牙”,也拽了拽他的鬓发。</p>
“爹爹和阿爹忙着给人家治伤呢,哪有空去你房里。你再去厨房取两坛温好的蓬莱春来,我便委屈一下亲自帮你打地铺吧。”</p>
“好……真是拿你没办法。”</p>
溪山将人放在石凳上坐好,这才起身去小厨房取酒。</p>
等到两碗杏仁甜酪都尽数入了腹,还是没等到溪山回来。想必是小厨房临时被叫起来温酒,需得重新烧火。</p>
等得无聊,绿央只能站起来在院子走来走去消食。刚走了两圈,便听得那院门“吱呀”一声响。</p>
“溪山你回来啦……”</p>
笑颜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立马就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收了回去。</p>
绿央后退了两步紧盯着来人。</p>
“怎么是你?”</p>
风羲踏入院中,走到离绿央仅五步的距离站定,盯着她道:“你以为是谁?”</p>
调转神色,绿央站直了身,随后客气地拱手行了一礼,道:“风宗主,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p>
又往前走了一步,风羲面色如常,说话也是云淡风轻,似乎在跟绿央拉家常一般。</p>
“所为何事?你心里不清楚吗?”</p>
“梦鱼惶恐,还请风宗主明示。”</p>
风羲终于克制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她用一种惯有的、带有压迫感的语气问道:“央央,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p>
只微微怔了一瞬,绿央随即扯了一下嘴角,道:“我是何人,风宗主当真在意吗?”</p>
绿央看到风羲垂在身侧的手捏得指节发白,脸却笼在泡桐树的阴影当中,看不清神色。但绿央知道,应当是冷的。</p>
半晌,风羲抬起头,脸被月色照了个清明,果然是冷的。</p>
“央央,你听话,跟我走。”</p>
绿央觉得有些好笑,过去七年了,怎么还是要叫她“听话”。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p>
“跟你走,去哪儿?雍州?风宗主怕不是吃醉了在说笑。梦鱼何德何能,如此顽劣,又怎么够得上你雍州的金门槛。”</p>
风羲脸色更加不好看,这次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绿央却有意还要往上添把火。</p>
“风宗主莫不是忘了,人家姑娘可还在为你受罪,你不好好陪着,倒有心思来我的院中说胡话。”</p>
“再者,要我跟你走,你用的是什么身份,我又凭什么要答应你?”</p>
再也忍不住一般,风羲截断了这最后两步的距离,欺身上前一手捏着绿央的右手腕,将人抵在了树干之上。</p>
“我用什么身份?那你身边那个男人又是什么身份!”</p>
“不跟我走你还待如何!跟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继续纠缠不清吗?”</p>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如果没有这张脸、这副年轻的身体,他还会喜欢你吗!如若他知道你过去种种,还会毫无芥蒂地留在你身边吗!”</p>
“只有我!知道你的一切,接受你的一切!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p>
从前种种又浮现在眼前,绿央觉得有些头疼,这个人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叫她有些不认识了。她现在也不明白这个人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如此做的出发点又是什么。</p>
见她不说话,风羲只当是她默认了。便垂下头,却被绿央冷着脸侧头躲开。</p>
风羲扑了个空,却终于缓了口气,恢复了平静。</p>
“央央,跟我走吧。从前种种,我都会弥补与你。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p>
那语气似从前一般温柔,倒像是在用温柔作蛊,引诱绿央往下跳。</p>
“风羲!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尾巴。你应当知道我不是从前那个人了……过往既定的伤,再怎么弥补,也还是会留疤的。”</p>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到我跟前来,一边说着伤人的话语,一边还强求破镜能够重圆。”</p>
“而且,我最后再说一次,他是我夫君,是我现在的心上人,绝不是你口中什么都不是的人!”</p>
说完,绿央大力推在风羲的胸口,终于挣脱了这令她窒息的桎梏。</p>
“如果我偏要强求呢!”</p>
风羲趔趄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连她紧握着的拳头都跟着微微颤抖。</p>
末了,她重新将人压回树上,又道:“央央,别骗我了,你们根本没成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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