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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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姐姐！”</p>

明护这一声怒气十足，震得周遭的树木花叶都抖了三抖。</p>

溪山却不慌不忙，抬起头重新回到正常距离，挑起左边眉毛，道：“就是这小子弄坏了发钗？”</p>

“阿护是我弟弟，你收着点。”绿央点点头，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p>

她们做妖的，惯常要脸皮厚些，更别说在桃源和无间待的这些年，也是没羞没臊地惯了。</p>

明护见溪山并没有动作，反而手指依然在那片光洁处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登时一腔怒火烧到了极致。想都没想，利箭就破空而出。</p>

溪山不慌不忙，腾出一只手捏住箭尖，另一只手揽住绿央的腰，将她好好地放在石凳上。自己则站起来迎战。</p>

绿央一派悠然地坐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品尝起来。</p>

真香啊，还是蓬莱的糕点香。浸足了桂花的香气，又没有桂花的苦涩，软软糯糯的。</p>

直到吃完了一块，那边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绿央才懒洋洋地道：“阿护，停手吧，你打不过他的。”</p>

话音刚落，明护就被溪山两指点在肩头，飞落在绿央脚边，扬起不少花瓣。</p>

绿央拍拍手，单手拉了明护起来，又对溪山道：“说了是弟弟，你怎么还不让着点。”</p>

溪山此刻已经踱回绿央身旁坐下，依然一派气定神闲，连头发丝都没怎么乱。他道：“弄坏了我给你的东西，就算是小舅子也得赔礼吧。”</p>

明护刚刚站起来，又在风中凌乱了。</p>

“什么小舅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姐姐，他到底是谁！你……你们……”</p>

绿央刚拿起一块桂花糕往溪山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问：“好吃吗？”</p>

听了明护的话，又侧身过来拉这个弟弟，道：“什么你我他的，他刚说得不是很清楚了吗。坐下，你也吃！”</p>

言罢，又拿起一块糕点把明护的嘴塞得严严实实。</p>

被迫接受了这个信息的明护，只能鼓着腮帮子拿愤恨的眼神去盯那个罪魁祸首。没曾想对方还跟他挑了挑眉，颇为得意的样子。气得他差点噎住。</p>

“你不是说一半力量都留给在无间的分身了吗，怎么还这么厉害啊？”绿央一边给脸都涨得通红的明护斟茶，一边好奇地问溪山。</p>

“恩，打他还是绰绰有余的。”</p>

明护又差点噎住，但他确实打不过，只能仰头给自己灌了一整杯茶。</p>

没忍住轻笑出声，绿央又问：“那现在外界还有你打不过的吗？”</p>

溪山端茶的手微滞，道：“有……”</p>

“谁啊？”</p>

“你爹……”</p>

“哈哈哈哈哈哈。”</p>

放肆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绿央笑得差点掉凳子底下去，被溪山捞了回来。</p>

这下明护心里可算高兴了一点，半笑不笑地冷哼道：“你且等着吧，两位师父可不会放过你的。”</p>

师父们有多疼姐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下“丑媳妇”上门了，不被好好收拾一番都怪了。</p>

明护腹诽：最好打断他一条腿！</p>

没过多久他的愿望果然实现了。</p>

明烛和南天议完事一出来，到绿央院中看到溪山的时候那叫一个怒火滔天。明护觉得南天师父的鹤羽都炸飞了，更不要提从来和煦的明烛脸都气歪了。当下就捉溪山回主殿去了。</p>

明护不解：“不应该就地打一顿赶出去吗？”</p>

灯火明明的蓬莱主殿内，明烛和南天都用一种怒火中带着警惕的眼神盯着下坐的溪山。</p>

就这么看了半晌，还是明烛率先开了口。</p>

“溪山，你怎么出来的？！”</p>

溪山不急不缓，道：“二位宗主放心，我大半修为都留在无间的分身上，魔气尽隐，没人会发现我出来了。”</p>

明烛又问：“那你煞费苦心重回人间，想干什么！？”</p>

溪山笃定地看着两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提亲。”</p>

明烛倒吸一口凉气，南天则直接暴起。</p>

“什么！”</p>

一把提起溪山的衣领，南天额间那点朱红都闪烁起来。</p>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比我都小不了多少吧，你怎么有脸的！”</p>

这话听来熟悉，怎么和桃源听到的差不多呢。溪山单手握住南天的手腕，并未用力，只道：“前辈同为妖族，当知道百年对于妖来说，不过须臾。前辈你不是同样叫宗主‘哥哥’。”</p>

南天猛地松手在溪山胸膛上一击，连带着座下的木椅都击了个粉碎。</p>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溪山，语气里的愤怒丝毫未减：“纵使我们不兴人族那套伦理纲常，但是她才多少岁！况且……她知道你当初为何堕魔吗？”</p>

溪山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闻言身形微顿，垂下眼道：“她不知。”</p>

“你敢骗她！”</p>

“并非有意欺瞒，我会如实告诉她的。”</p>

看着溪山的模样，南天还是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可泄，提掌又要上前，却被明烛拦下。</p>

明烛问了个关键的问题：“你同丫头……已经结契了？”</p>

剩下的两人面色都僵住了，南天又是一个暴起。</p>

“我杀了你！”</p>

溪山后撤两步，边躲边说：“未曾，前辈冷静！”</p>

一躲一追，两人在殿中追逐半刻，殿内已是一片狼藉。明烛好不容易拦下南天，就见溪山单膝跪了下去。</p>

“我知她与二位父女情谊深厚，所以也诚心来向二位袒露心迹。她未点头前，我断不会……”</p>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下的南天，又被勾起了“心魔”，一想到乖女儿和这个年纪大的魔头……他都快走火入魔了！</p>

明烛深吸一口气，道：“你起来吧。”</p>

见溪山起来后，明烛又平静地道：“丫头在无间的事，我们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但是，溪山，丫头是个怎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她向来是别人对她三分好，就要用十分还回去的。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是爱，而不是感激和对三年陪伴的习惯呢？你在无间的岁月太长了，丫头是你漫长无聊岁月里唯一出现的人，而你又怎么确定自己对她是真心的情爱，而不是一时的新鲜呢？”</p>

怎么又是这样一番话，跟在桃源听到的一模一样。</p>

溪山心想，果然他的心上人太好猜了，每个人都知道怎么戳他的心窝子。</p>

溪山前所未有地正色，道：“我此番出来，也是要寻个答案。二位放心，我对她的心思昭若日月，我很清楚。只要她确定了心意……她愿意，我便寸步不离；她不愿意，我便回无间去，断不会强求。”</p>

两道叹息之声响起。</p>

“也罢。咱们快些回去吧，丫头该急了。”明烛放弃挣扎，负手走在前头。</p>

南天走过来捏住溪山肩头，恶狠狠地道：“敢对她不好，我扒了你的皮当坐垫！”</p>

“放心，我舍不得对她不好。”溪山道。</p>

“收好你的魔气，别惹事。”</p>

南天收回了手，同未过门的“儿媳妇儿”往外走。</p>

刚刚要走出主殿，明烛道：“你今晚先歇下，正事明日再谈。”</p>

“宗主可是说法阵的事？”</p>

明烛和南天都扭头去看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丫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p>

“丫头似乎很在意这个事情。但我们……都不太想她再次卷入这些事端里。你既来了，多个人劝着也好些。”</p>

“我自然也不想她踏入是非旋涡。但，她要如何做，只看她自己。我只管陪着就好。”</p>

闻言，南天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心里的怒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于是道：“丫头一向自己有主意，我和哥哥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会怎么干涉。只是担心……”</p>

“二位放心，有我在，必不会叫从前的事再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