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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灵已受损,只剩了一口气,就算醒来,也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傻之人。</p>
夏书筠问:“要不……还是救下去吧。”</p>
风羲点点头,作势要去抬。谁知一道身影闪上前,一脚踩在了张元胸口之上。</p>
阿护居高临下地望着罪魁祸首,嘴里哼出一句:“救他?呵,你们两个还真是大善人啊。”</p>
风羲气血上涌,正待反驳。却见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插进了张元的胸口。正是夏书筠那簪子刺出的洞旁三寸,不偏不倚,一刀毙命。</p>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风羲和夏书筠都一时怔住。</p>
风羲率先反应过来,怒道:“你!好歹是一条人命!”</p>
阿护拔出短刀,转身就走。</p>
“哦?这会儿又珍惜人命了?那我姐姐的命呢?还是说……要拿我问罪?”</p>
两人一时不知他说的是自己亲姐姐,还是绿央了。更不可能拿他回去宗门问罪,绿央醒来也不会让她们这么干。神女峰一事已算是了结,张元到底也是罪有应得。</p>
经过这波插曲,众人启程下山。仍是没让风羲搭上手,下山之时是姜清河背的绿团子。</p>
绿央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木制房梁,身下却并不是夏书筠家的大通铺。起身环顾一圈,发现这是一间干净简单的寝室,床头摆放着一束还沾着露水的栀子,香气馥郁。绿央顿觉可爱,忍不住拔了一枝拿在手中嗅闻。</p>
“姐姐你醒了!”</p>
少年几步就走到了床前,将手里端着的碗随手就放在了榻边的木桌上。</p>
绿央笑了,手里转了转那枝栀子,道:“你摘给我的?”</p>
“恩!姐姐喜欢吗?”少年眼里闪着别样的光彩。</p>
“当然!阿护,这是你家?”</p>
“是。夏家太破了,姐姐要养伤,当然不能待在那种地方。擅自把姐姐带到这里,姐姐可是生气了?”</p>
“怎么会!谢谢阿护为我费心。我这是睡了多久?”</p>
阿护听得这话,笑了着拿起一旁的碗,道:“七日了……姐姐不必言谢,是你救了我们村。来,喝药。”</p>
汤匙递到嘴边,绿央没有拒绝,尽数喝了。待一碗药下肚,绿央只觉得连舌根都是苦的,不免皱起了眉。又道:“她们呢,就是我的伙伴。”</p>
阿护此时已从袖中掏出一块饴糖,剥了糖纸往绿央嘴里塞。他道:“我一会儿去叫她们。”语气不咸不淡。</p>
待到口里的糖尽数化了,舌根的苦也差不多消失之时,榻前又挤满了。</p>
绿央又是被桑桑好一番检查,姜清河这次也格外热情。反而是夏书筠和风羲坐在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待小鹿确认完了,夏书筠才坐到榻边给绿央搭脉。</p>
风羲没坐,仍是站着,伸手想摸绿央的头,到底是忍住了,她道:“可感觉有什么不适?”</p>
绿央看到风羲,满眼都是笑,道:“能有什么,比这还严重的伤又不是没受过。没什么大碍的。”她这样讲,原本是想让众人宽心,没曾想众人却是齐齐变了脸色。</p>
绿央顿感疑惑:“怎么了?”</p>
风羲摇了摇头。绿央想起什么,正想说话,突然觉得胸口一堵,气血翻涌间喉间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p>
桑桑叫出了声,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扶。绿央又重新躺下。</p>
阿护急了,冲夏书筠吼:“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事吗!你是不是压根没好好给姐姐治!”</p>
风羲又瞪了少年一眼,绿央咳咳两声,开口道:“阿护,你干嘛这么凶。书书不可能这样的。是……是那些灵。我这壳子太弱了,一时承受不了也正常。”</p>
阿护收声了,风羲才不管他的怒目而视,上来坐下,轻轻握住了绿央的手,掏出手帕给她擦嘴角的血。</p>
桑桑道:“那……那怎么办,再吐上几次血,那怎么得了。”</p>
姜清河也有些急:“是啊,绿团子灵力都还没恢复,又哪里受得住这些魂灵的侵扰。”</p>
风羲握着掌心的小手摩挲了两下,道:“去蓬莱仙宗。既是蓬莱禁术,他们肯定有办法。”</p>
姜清河:“那我们赶紧收拾去蓬莱啊!”</p>
风羲道:“央央还没恢复,急着上路反而不好。再歇些时日吧。我会用灵力暂时压制这些魂灵。”</p>
此言甚有道理,几人如蒙大赦,总算是有了个方向,才没那么慌。阿护以绿央要休息为由,遣了众人,只留了桑桑在屋里陪绿央说话。</p>
说是歇息少许些时日,五人却是又在神女村待了半月之久,绿央身体勉强算好了大半,众人才收拾着准备离开。</p>
启程去往蓬莱的前一晚,绿央睡不着,起身想去院里走走。打开门,却发现阿护站在门外,手里还捏着一枝栀子。这半月来,托阿护的福,绿央每天都能闻到栀子香气。</p>
被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绿央缓了一下,道:“怎么了阿护,还不睡,可是找我有事?”</p>
阿护没有说话,将栀子递了过去。绿央接过,两人走到院中。</p>
难得的今晚没有雾气,月光格外好。阿护看着绿央道:“姐姐明日就要走了?”</p>
绿央半开玩笑地道:“是啊,总得把这一身麻烦解决了吧。怎么,阿护舍不得我?”</p>
阿护道:“姐姐……”</p>
绿央侧首:“恩?”</p>
阿护颔首,道:“姐姐答应我,以后先顾好自己。若是……若是累了,姐姐只管回来,阿护始终为姐姐留着地方。好吗?”</p>
绿央只道是少年因离别生出的悲戚,这些时日阿护确实也真的对自己极好,大概是想姐姐了吧。于是她摸了摸少年的头,柔声道:“好。姐姐答应你。”</p>
月光倾泻,满地银华。</p>
第二日,五人踏上了前往蓬莱的路。少年站在峰顶,望着远去的船舶,手中栀子尽数抛出,香气随风飘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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