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北海雾 第八十一章 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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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事败</p>

天宝五年秋，少年皇帝在密信里答应远在北方冰天雪地里的上杉虎：“朕会将肖恩换回国来。”所以一代名将上杉虎舍了经营十数年的北方要塞，只带着亲兵营与谭武回了上京，因为他相信，天子无戏言。</p>

结果肖恩换回国了，皇帝却不肯放他出来，因为皇帝想知道肖恩的那个秘密。</p>

同时太后却想要肖恩死，因为苦荷不想肖恩的那个秘密被任何一个人知道。</p>

因为锦衣卫盯得太紧的缘故，上杉虎在京中并没有强大的助力，但仅仅凭倚他在军中的声望，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帝，都必须给他几分薄面，而不敢逼之太甚。这种局面，想来是北齐皇宫十分不想看见的，所以能够寻找到一个削弱上杉虎实力或者声望的机会，他们必须要掌握住。</p>

比如今天。</p>

沈重望着马车旁的谭武，知道经此一事，就算不能给上杉虎定罪，但只要抓住了上杉虎这位当年的亲卫，相信上杉虎在军中的声望也会遭受到致命的打击，与南庆勾结，这种罪名是任何一位军人都难以承受的。</p>

便在此时，谭武却偏了偏头，张开双唇骂了一句：“狗日的南庆人。”</p>

沈重微微一笑说道：“先前那声巨响，本官倒是清楚的狠，除了南庆监察院三处能整出这些花梢玩意儿，还能有谁？南庆人帮助谭将军劫囚，这事儿可是定了的。”</p>

没料到谭武竟是理也不理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九名属下，大帅的亲卫营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今夜已经死了不少，如果不是南庆人背信弃义，自己一定能够带领众人逃出生天。</p>

他回头望向沈重。忽然长身一礼道：“请沈重大人传句话。”</p>

“什么话？”沈重并不相逼，因为他还存着万一的念头可以抓个活的。</p>

“杀我者……范闲也！”</p>

谭武身为大帅心腹，自然知道这个计划地几个当事方，范闲身为南朝监察院提司，又恰在上京，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自然明显。范闲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嘶声喊出，充满了不忿与怨毒。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场中数百人的耳中！</p>

高树之上的范闲满脸平静，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心里却清楚上杉虎事后一定会明白自己在此事里扮演的不光彩角色，更何况谭武临死前还狂吼了这么一声。</p>

话音落处，谭武一翻手腕，刀光如雪由下而上削去，生生将自己的脸颊削掉！刀光再转，自颈上抹过。头颅落地！</p>

紧接着刷刷九声响，竟似同一时间响起，九个头颅被血水冲着离开黑衣人的身体，滚落在了地面上，与谭武地怒目圆睁、血肉模糊、凄惨无比的无面头颅滚到了一处。</p>

很奇怪的。沈重并没有阻止他们自杀的举动，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半晌后，才轻声说道：“这些都是国之勇士。可惜丧于南庆人的阴谋，诸位，好生厚葬。”</p>

谭武毁面自杀之时，高树之上的范闲心脏微微颤了一下，凭借超群的耳力听见沈重的发话，这才知道沈重果然不简单。</p>

所有劫囚地人都已经死了，只有那辆孤伶伶的马车还停留在锦衣卫众的包围之中，大家都知道。锦衣卫的祖宗肖恩，那位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的老人，此时正在马车里。</p>

毫无预兆地，马车不知上面附着什么，竟是熊熊燃烧了起来！</p>

火势极烈，片刻间便笼住了整个车厢，前方的马儿受惊，衔着枚的嘴却无法发出嘶嘶的声音。便要带着马车往前直冲！刀光闪过。两匹骏马四肢一弹，砰砰两声摔倒在地上。马头处鲜血横流。</p>

沈重冷漠地看着熊熊燃烧地车厢，不知道在想什么。萧副指挥使看了大人一眼，有些焦急说道：“大人，快救火，陛下要肖恩活着。”</p>

沈重微微一笑，挥挥手，止住了下属救火的举动，示意萧副指挥使到了身前，轻声说道：“可是太后要肖恩死去。”萧副指挥使面色一凛，知道自己先前的说法有些冲动，他接着发现沈重的眼角眉梢浮现出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听着大人轻声自言自语道：“被关了这么多年，既然不能脱身，死亡……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p>

火苗冲天而起，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被烧的垮了架，跌落在街道中，黑灰渐起，热气薰人。</p>

待火势停止地第一刻，就有锦衣卫的专用仵作上前，开始仔细地检验车中的那具尸体。不一时，便回报道：“正是肖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