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四十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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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提过的那三个人，已经送去了京都府。”他提到的这三个人，都是抱月楼里犯了命案地家伙，他看了父亲一眼，略有忧色说道：“京都府是老二的人，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咱们真的敢往京都府里送，不过那三个人手上有命案，等于是要拿思辙的重要人物……估计夜里就会被老二地人接走。”</p>

范建笑了笑。说道：“不要瞒我，我知道你不会这么不小心。”</p>

“我会处理干净。”范闲也笑了起来，这次他终于动用了陈萍萍赋予自己地全部力量，出动了六处的刺客，“他们本就犯了死罪。只是……估计族内会有反弹，这件事情需要父亲出面。”</p>

范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京都名门大族，对自己族中子弟下手地官员从来没有过。他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出面地？人我们是送到了京都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p>

范闲听的那叫一个佩服，想了想后，又说道：“思辙……晚上就动身，我让言冰云处理这件事情，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p>

范建点了点头：“我和北齐人没有什么关系，当年杀他们杀的太凶……你有把握没有？”</p>

范闲迎着父亲投注过来的目光，知道他是在担心思辙的安全问题。郑重地点了点头：“王启年现在在上京，而且……我和海棠，北齐皇帝关系不错，思辙在上京呆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p>

范建叹了一口气，鬃角地白霜今夜显得格外的显眼：“你以往对我说，思辙是有才干的，不见得一定要走读书入仕这条道路……我听你的。只是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比你我想像地还要激进……十四岁就开始做这种事情，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还在诚王府里给当时的世子。如今的陛下当伴读，成天就想着怎么玩。”</p>

范闲苦笑道：“宜贵嫔养的那位老三才真是厉害，八岁当妓院老板，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记在日后的庆史类稗抄之上，真真要流芳千古了。”</p>

“宜贵嫔那里……我会去说。”范建摇了摇头，“思辙虽有才干，但还是太虚浮了，一昧走阴狠路线，总不是个长久之计，这次趁机会让他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一是略施惩罚，二来也希望他能成器一些。”</p>

范闲叹息一声说道：“我也有问题。”</p>

“你不要自责。”范建摆了摆手，让他坐了下来，“出事的时候，你又不在京都……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提议将思辙送往北齐，你很放心的模样……要知道北齐毕竟对庆人不善。”</p>

范闲没有说出他与海棠、那位年轻皇帝地无字协议，但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微笑着说道：“信阳方面一直通过崔家在往北齐走私，如今沈重死了，他们的线路一直有些问题……我想思辙如果后几年能在北边锻炼出来，也许有机会接手崔家的生意，毕竟他喜欢这个，既然要做生意，我想安排一个大点儿的生意给他做。”</p>

范建笑了笑，看着儿子欣慰地笑了笑，范闲如今的心思已算缜密，比起自己与陈萍萍这代人来说，只是少了一丝狠辣而已。</p>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崔家？”</p>

见父亲轻易地点出自己的计划，范闲没有一丝不安，笑着说道：“总还是接手内库之后的事情，大约在明年三四月份。”</p>

范建点了点头，忽然阴沉着脸说道：“不要给他们任何反弹地机会。”</p>

这是范闲第一次看见父亲这张中正纯和地面容上，露出铁血的一面，心头凛然一惊，沉声应是。</p>

范建继续寒声说道：“这件事情，你处理地不错……暂时的忍让，可以换取反应的时间，等思辙走后，你想怎么做就做吧，不要来问我的意见，只是有个人……”</p>

“袁梦……是叫这个名字吧？”范建忽然说道：“行事泼辣，风格阴狠，过些日子等这件事情淡了，你把她处理掉，算是了结那几椿案子。”</p>

范闲悚然一惊，不知道父亲痛下杀手是为了给范思辙出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p>

范建接下来的话，暴露了这位尚书大人最深层的人文主义素养与隐藏已久的博爱精神，只听得他寒冽说道：“为父当年长居流晶河，向来惜花，最厌恶的就是辣手摧花之人……更何况这个叫袁梦的，本身还是位楼中女子，居然舍得对同道里的柔弱女子下手，这种人，我是断断容不得她在这世上的。”</p>

范闲恍然大悟，想起靖王时常调笑的事情，才记起来父亲当初乃是位以青楼为家的花间娇客，那些风流韵事，直到现在还流传在京都之中，看见案宗里那几名妓女的惨死之状，乃是触着他的敏感处，难怪他会如此容不得袁梦。</p>

他借机说道：“袁梦是弘成的人……您看……弘成与妹妹的婚事，是不是……”</p>

没等他说完，范建摇了摇头：“弘成这孩子本性不错，再看两天……毕竟是陛下指婚，要慎重一些。”</p>

范闲有些失望，更有些愤怒于父亲不将若若幸福放在心上的态度，心想难道若若还及不上青楼里的女子？他心里拿定主意，这件事情就算没有父亲的帮助，自己也要做下去。</p>

离开书房，又入书房。</p>

书房中的三人见他进来，都起身相迎，史阐立递过墨迹已干的文书，说道：“这是抱月楼那七成股份的转让协议，大人过目一下，呆会儿让二少爷签了就成。”</p>

沐铁接着说道：“京都府那边一直盯着的，据钉子传回来的信，京都府对于咱们送过去几名命案要犯，感到大为棘手，后来二殿下那边一位知客去了京都府尹的府上，商讨了些什么，还不得而知。”</p>

范闲点了点头，说道：“无所谓，反正我们这几天不会动手。”</p>

沐铁皱眉说道：“如果对方误判形势，以为我们要鱼死网破……让京都府发文来捉二少爷怎么办？”</p>

范闲望着一直沉默着的言冰云，摇了摇头：“有这位四处的大老板在这儿，范思辙往北边一送，谁还能找到他？”<!-11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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