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浮上心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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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舍得了。我还可以教你射箭。”</p>

“可是先生说我资质不佳，不是练武的材料，怕学不会哥哥那身本领……”</p>

“我们可先从简单的练起。”</p>

“好啊，那我长大了也要像哥哥射箭那样厉害……”</p>

马车上，林简夫妇看着他们两个兄弟感情如此深厚，都开心的笑了。</p>

后来没几年，太子殿下因病去世后，听说这把弓箭就一直被存放在东宫的库房了。没想到，一别多年，竟流转到了滕大将军的手中，如今被拿出来也要再次被当作彩头。</p>

“我听闻忠肃公少年时也是练过射箭的，既然这把弓和公爷有缘，不如今天的比赛，我们先请忠肃公用这把饮羽来给开局吧……”</p>

听到滕大将军的提议，在周围一片掌声期待中，一旁的程弈和寒寻都有点紧张地看向了林阔，他们当然知道，林阔这些年自父兄去世后，他便早已不再碰弓箭，更何况他体内瘴毒未清，气力自然也比不得练武之人强健。</p>

本以为林阔会找些说辞拒绝，突然看见林阔起身走向那把弓箭，程弈和寒寻彼此看了一眼，感到不可思议。</p>

林阔只是很想去触碰下这把弓箭，就像他希望能回到十年前一样，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快乐无忧的孩童。</p>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阔轻轻拿起那把弓箭，他看到上面还留着先太子殿下命人刻上的“饮羽”二字。</p>

随着“嗖”的一声，一支箭重重射在了远处红色的靶心上，一根系在上面的红色丝带正迎风飘动着。</p>

在周围一片喝彩叫好声中，林阔平静地回到了座位上，喝了一杯滕大将军敬过来的酒。</p>

程弈和寒寻看到林阔射箭的场面，都感到震惊，大概是已经好多年都没见过他如此吧，这一刻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p>

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赛马场的比赛也渐渐结束了，据说那把弓箭最后被一个年轻的将军给赢走了。随着一辆辆精致豪华的马车渐渐离开，白天热闹的人群不一会就散的三三两两。</p>

祁家的马车还等在树下，祁二姑娘正陪着祁三姑娘在赛马场的花园里散步着。看着妹妹也不说话，一脸心事，祁二姑娘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笑了笑。</p>

“我的傻妹妹，你若想去见见他，就让烟萝去请便是……”</p>

“我没有想见他。”</p>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你姐姐我，我可是看见你这一天都心不在焉地偷偷看他……你不是不喜欢这桩婚事吗？怎么那么在意他……”</p>

“我是不喜欢，素未谋面从不相识的两个人，又谈何喜欢？”</p>

“那今天这不是认识了吗？我看这忠肃公倒还不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能力平庸了点，家境富贵这些年差了点，但终归也不算很差的姻缘。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嫁过去了，好歹以后也是个公侯夫人，想想可比姐姐这为人妾室的强多了。”</p>

说到这里，祁二姑娘突然言语中多了几分伤感，祁玉妍急忙看了看祁二姑娘手臂上有没有新的伤痕。</p>

“姐姐，是不是那将军夫人又欺负你打你了？”</p>

“没有，没有，最近还算消停。将军最近又从外面抬进来一个新人，她最近倒是很少注意到我。我和大姐说到底也都是为人妾室，而如今你也要嫁人了，虽然那林府不似别的高门富贵，但好在他忠肃公年轻也英俊，想来也不会苛待你，以后你就和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姐姐也是真心为你高兴。”</p>

祁二姑娘轻轻拍了拍祁玉妍的手，冲她温暖的笑了笑。</p>

“姐姐，这京都哪里又有真正的安稳呢？我们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逃脱不了。”</p>

祁玉妍和姐姐一起往前走着，突然看到林府的马车还没走。她停下脚步愣了愣神，祁二姑娘看出她的心思，便用颜色示意跟在后面的婢女烟萝去请忠肃公前来相见。</p>

“玉妍，回去的时辰还早，不如陪姐姐去那边的亭子坐会吧。”</p>

祁玉妍点点头，也没注意烟萝有没有跟着，便跟姐姐往凉亭走去了。烟萝来到林阔的马车前，寒寻看见她一身婢女打扮，便挡了她一下。</p>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p>

“请问林公爷在吗？我是祁府三姑娘的丫鬟烟萝，我家姑娘想请公子见面一叙。”</p>

林阔因有事正在马车里看书等程弈，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便思索了片刻，撩开了帘子，打量了下这位叫烟萝的婢女，便下了马车朝凉亭方向走去了。</p>

看见林阔和烟萝远远走了过来，祁二姑娘起身准备离开，把这个凉亭让给他们两个见见面说说话。看着姐姐突然笑着离开，祁玉妍一转身，看见林阔走了过来，才明白姐姐的安排。</p>

林阔和祁玉妍初次见面，彼此点点头行了行礼。</p>

“不知三姑娘找林某来，有何事相商？”</p>

“一定要有事相商才能请公爷前来吗？你我是陛下恩赐的姻缘，想来以后都是要绑在一起的。”</p>

林阔只听闻祁三姑娘素来体弱多病，如今这几句带着一丝冷漠却很有力量的话竟也不像是从她瘦削的身体里传出来的。</p>

“既然是恩赐的姻缘便是我们无法推托的。想来姑娘也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不过你不必担心，等你嫁入林府，忠肃公夫人应有的待遇我不会亏待你，只是林府家产薄弱比不得祁府富贵，等过几年，找个合适时机，我们可以和离……”</p>

祁玉妍听到林阔现在竟然有和离的打算，一股怒气直接冲上心头，但再生气她也要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姿态。</p>

“公爷这说的什么话？你我还未成婚，便有了和离的念头，公爷这是嫌弃我们祁家，嫌弃我配不上你吗？”</p>

“三姑娘多虑了。只是这桩姻缘，你我都明白，非你我愿意，自然好多事更不必强求。”</p>

“公爷的意思是，即使我们成婚了，便也是只能以这样如此客气生分的样子过日子吗？”</p>

“成婚后，对待姑娘，林某会以公侯夫人之礼相待。”</p>

“只是公侯夫人之礼？”</p>

林阔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带刺，直来直去，不似京都其他贵女温柔的女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继续说。林阔隐约感觉到，她虽出身祁府，但这瘦削的身体却也生出了几分傲骨。</p>

“你府中可还有其他女人？”</p>

林阔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子如此直白地问自己是否有其他女人，想到或许她是想了解自己妾室的情况，估计是等成婚后，也想要管理内宅吧。</p>

若是回答没有，恐怕府里下人早就传开了菱歌和秋屏的事。若是回答有，那自己又真的确实没有。</p>

“有一个侍妾。”</p>

祁玉妍没想到林阔如此平淡地说出自己有一个侍妾，不过她也没觉得意外。</p>

“那我们成婚之后，公爷是打算给她名分吗？”</p>

“自然要给她名分。”</p>

林阔知道他们彼此都不满意这桩婚事，不过都是像个棋子一般被人摆布。他想，既然三姑娘如此直白，自己也可以坦诚相告，或许对方会心生不悦，提前知难而退，总好过两人成婚后，互相欺骗折磨一生。</p>

凉亭下，一阵寒风吹来，天边的晚霞映着林阔和祁三姑娘彼此平静的脸，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个人，就这样相对而立，首次交谈便是如此的冷漠直白。</p>

此刻虽然他们离得很近，但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两颗心永远无法吸引靠近，仿佛注定着这场天赐的婚姻要以悲剧收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