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难分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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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瑞心如刀绞，心道：这个归期君瑞我实在无法把握啊！</p>

尚未启程，小姐就询问归期，足见小姐对重逢是多么的迫不及待！</p>

但此刻的他，根本就无法确定归期，只得说道：“小姐，若问归期，那便是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此次前去，小生定要摘取状元桂冠，不中状元绝不归来！”</p>

莺莺小姐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你若不中就不回来，那我该如何是好？</p>

这也难怪，母亲的话太绝情，什么“落第了休来见我”，“空手归来总是不好吧”，这一句句刻薄的言语，竟然把张郎逼到了如此境地！</p>

功名本就无常，万一此去名落孙山，岂不是永生难再相见？</p>

想到这里，不由担心地说道：“张郎，功名本就虚妄，此去无论得官与否，都要尽快回来啊！千万不要以为金榜无名就再不归来，你要知道奴家日夜都在这普救寺里，苦苦盼你归来哩！”</p>

张君瑞一脸坚定地说道：“君瑞我此次进京赶考，定要捧回一份五花官诰，为小姐你增光添彩，怎肯辱没了小姐，遭老夫人嘲笑？”</p>

莺莺小姐道：“张郎啊，你的志向固然可敬，奴家心里明白。但奴家委身于你，只因爱慕你的人品和才华，并非是贪图你的荣华富贵。”</p>

“夫妻只求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便已足矣，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无足轻重。所以无论中与不中，都要赶快回来。”</p>

张君瑞道：“小姐所言极是，小生此去，若与功名无缘，也会立刻回来，为小姐画眉。”</p>

红娘道：“相公说得在理，别去理会老夫人的恐吓，我才不信你回来她会将你赶出家门。”</p>

莺莺小姐此时心如刀绞，悲痛欲绝，那两行清泪恰似黄河决堤，汹涌澎湃；一腔怨恨，仿佛华山三峰也被压得低垂了一截。</p>

一边流泪一边心中暗道：这天大的愁苦该向谁诉说？这相思唯有莺莺我自己知晓，老天爷何曾理会过人的消瘦憔悴。</p>

适才还是欢声笑语一同前来，转瞬便要哭哭啼啼各自归去。想我回去之后，只能在黄昏时分独上西楼，遥望那古道夕阳，长堤衰柳，却再也难见心上人的身影。</p>

到了晚上，钻进罗帐里，昨晚还是绣衾温暖，香闺甜蜜，今夜却只剩孤枕凄清，冷衾寒透，唯有梦中相见。</p>

想到这里，禁不住泪眼愁眉。</p>

张君瑞道：“小姐，可还有什么金玉之言要嘱咐小生？”</p>

莺莺小姐道：“张郎，奴家不担心你才高运蹇，科举落第，只恐你见异思迁，停妻再娶，让奴家像卓文君一般哀叹。”</p>

“我怕你见了他乡美女，又像在普救寺遇到奴家时那样，乐不思蜀了。你这就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吟诗一首赠君吧。”</p>

言罢，泪如雨下，悲声呜咽，吟道：</p>

弃我今何在，当时且自亲。</p>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p>

张君瑞道：“小姐，切莫多心，小生对天发誓，此情可鉴！普天下还有谁能比小姐更美更深情，小生又怎会去怜爱他人？”</p>

“况且自春至今，历经磨难，若非小生一片痴心，怎能坚持至今？”</p>

“你我情比金坚，海枯石烂，此心永不改。小姐的诗篇，情深意切，小生也和诗一首，以表衷肠。”</p>

说罢，高声吟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