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他只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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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糊涂了，居然因顾银韵的不告而别而在心中赌气，想着既然她执意要走，那他再也不拦她。</p>

那时他高烧刚退，寻遍了整座宅苑都没有寻到顾银韵，还以为她出了意外，心悸难平。</p>

但是看到桐戈的瞬间，他忽而就反应过来。</p>

银韵定然与桐戈见过。</p>

她知道桐戈找来，山中别苑伪装出的岁月静好就再难维持下去，于是连最后一面都不和他见，选择了拔腿而逃。</p>

意识到真相的那刻，他怒不可遏。</p>

但理智又劝他放顾银韵一马——</p>

自始至终，银韵都只是一个梦想着平静生活的小女子，她所期待的，也是像在宅苑中那样的安宁生活。</p>

京城的巨变，已将她压得疲惫不堪了。</p>

所以在宅苑里，在发觉了他失忆之后，她才会编纂出那些蠢兮兮的过往来欺骗他。</p>

所以当桐戈出现，预示着他将回到京城的斗争中去，她才会不堪重负地逃开。</p>

她都这样了。</p>

难道他还要为了一己私欲，强硬地将她绑在身边吗？</p>

那是第一次，他想要放银韵离开。</p>

他以为只要把心思全都用以筹谋军事，以为勒令身边之人不准再提顾银韵的名字，久而久之，他就会放下她。</p>

然而，他还是纵容了桐戈与凌然的私下联系，纵容了桐戈旁敲侧击地提及顾银韵的去向。</p>

甚至于，他还偷偷地、不动声色地、做贼似地跟在顾银韵附近。</p>

他以为，这仅仅是为了保障顾银韵的安全——</p>

他放她走，总不能叫她第二天就横尸街头。</p>

但其实，他只是像个胆小鬼般不敢承认：他在意顾银韵在意的要死，每晚都会梦到她，每天都想要去见她。</p>

而现在，他终于见到她了。</p>

并且还知道了，她不是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她只不过是在害怕。</p>

是他让她不安、害怕、难过。</p>

他没想着她在京城吃了多少苦，才艰难地逃出来，艰难地逃到他身边……他只顾着与她置气。</p>

时至今日，季寰才认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一个幼稚浅薄的人。</p>

他真是一个畜生。</p>

畜生抱着顾银韵，捏捏她的面颊，然后一点一点地为她擦干潮湿的头发。</p>

失忆时两人相伴的日日夜夜——</p>

她的欢笑、哭泣、求饶，甚至她在灶房里展示的惊人厨艺，都让他欢喜，都让他想要微笑。</p>

先前他总是避免去回想那段日子。</p>

他担心自己会情绪失控，改变放顾银韵离开的心意，气急败坏地冲出去找她。</p>

但是如今，他已无需再忍耐。</p>

“银韵。”他捉住顾银韵冰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焐热、亲吻，“我很抱歉。”</p>

抱歉让你害怕了。</p>

抱歉这么迟才来寻你。</p>

顾银韵皱起眼皮，黏黏糊糊地念出字句，不知是听见了他的话，亦或单纯只是睡梦中的呓语。</p>

“……季寰。”她唤道。</p>

季寰心念一动，把耳朵凑近，听见她磨牙切切的声音。</p>

“坏东西，咬死你。”</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