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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玉壁城，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烈火烹油，大概连明女的教诲也不愿听了。</p>
可经过夜狰之乱，幸存者们居然朴素如斯，不由感慨世事无常，桑海桑田。</p>
几位老者调度得当，很快便将随行军士安置下来。此处有兵营，皆是沿途所见那种，凿在峭壁上的窑洞。</p>
徐守成提出疑问——百泉虽然安逸，但毕竟多了一千多张口，粮草是否充足？</p>
这次回答他的是贺鲁：“这岛上存的粮秣，大概够所有百泉人吃三年。”</p>
“那三年后呢？”</p>
“夜狰很快要降世了，你还要考虑三年后的事？”</p>
季如光将公主母女安置在小岛中央的一座院落中。</p>
符寿安发现，这里的陈设布局，与京城那套宅子非常相似，只是没了那株梅花。</p>
她安顿好母亲，环视廊道、立柱，还有那几块太湖石，恍若隔世。</p>
季如光站在她身边，沉默着，却拉起了她的手。</p>
“这些日子……你还好么？”</p>
“还好。你呢？”</p>
“我也……还好。接下来打算怎么做？”</p>
大敌当前，他们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思。</p>
“去玉壁。”</p>
“从地下么？”</p>
“不错。从地面进玉璧，不论多少人，都会快速在进入之后枯竭而死。我便改换了思路，想从地下探索。</p>
五十年前，我开始向着玉璧的方向挖一条坑道，初时的确顺利，常人也能进入，可快靠近时，却出了问题。”</p>
“什么问题？”</p>
“那里出现了我没有见过的禁制，常人进了必死。”</p>
“那你呢？”</p>
“我……会疯。”</p>
铠甲没有任何表情，但季如光沉静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通过意念传进符寿安的脑海。</p>
按理说，这声音是无音无形的，可符寿安却还是能体会每一个词所传达出来的沉郁和痛苦。</p>
“我会做很多有关杀戮的梦。扑来的夜狰，死去的百姓，还有我那些被碾死、咬死的同袍……似乎就是，夜狰袭来的那一天。”</p>
符寿安将手放进铁甲的掌心，似是对他无声的安慰。</p>
她半晌才思索着开口：“我觉醒后，也继承了娜娜的记忆。我知道她如何将你变成灵囚，如何与夜狰相斗，如何被伽南偷袭……她最后是将十二个灵囚埋在了建木周围，强行停止了建木的旋转。这里面，应该有你。可奇怪的是——”</p>
“奇怪的是，我应该一直呆在地底，而不是在天地间四处游荡。”</p>
“是的。如果你逃出来了，那么建木会继续旋转，禁制自然失效了；可建木眼下依然被锁着……”</p>
“如果我没有逃出来，那么又是谁，进了净尘司，将寿安公主带来此处？”</p>
“……只可惜，娜娜为何要这样做，这段记忆我却没有。”</p>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安排，是在她死后才做的。”</p>
“我明白了。”</p>
符寿安长叹了口气，“八十年了，她也许一直没有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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