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园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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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西园门口。</p>

清幽的古巷，停靠豪华的马车几辆，从车上缓步下来，李清照顿时有种出尘之感。</p>

虽然巷尾离坊市相隔不远，喧闹依然。</p>

门口两个书童正在迎接重要客人，李清照揉了揉眼睛，怎的居中这个客人如此眼熟？似乎在哪见过。</p>

书童身前一个面带沧桑之色，鹤发银须老者拱手相迎:“小官人百忙之中前来，寒舍深感荣幸啊！”</p>

“驸马都尉神采不减当年啊，幸会幸会，这位是？”</p>

赵佶听说姑爹举办一个小型诗画集会，人数虽少，但份量很足，今天正好放假，赶了过来，笔墨纸砚那些家伙事早已派人准备妥当。</p>

大宋官员的节假日可真多，赵佶感慨，全年恨不得有带薪假日一百天以上，每隔三天，官员就有休息日。</p>

“告小官人，王都尉，家父左仆射赵挺之，不才赵明诚排行老三……”</p>

原来是赵明诚，也就是说是李清照未来的丈夫，赵佶听说过李清照的凄惨故事。</p>

赵明诚在地方任职的时候，叛军金兵进犯，这厮竟不战而逃，弃城逃跑了，你说气人不。不过朕要感谢这厮，要不是他的逃跑，也就没有李清照的千古名句了。</p>

自古云，无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家伙有李清照这般千古才女，竟没留下一儿一女，莫非是有隐疾？</p>

赵佶早先已经派人将黄庭坚调入京城，在家休养暂无任命，而苏东坡也已接到调令，已在回城的路上。米芾本来就在京城，据说赏赐给他的几百两白银还没花完。</p>

王诜看见赵明诚正在掏请帖，正要请他进院，听到赵佶突然咳嗽起来。</p>

这是只有他二人熟悉的暗号，皇上是让其他人离开，不要打扰他的兴致。</p>

这个赵家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皇上干啥，心里已想好拒绝策略，王诜脸上堆笑道:“贤侄且慢，今日园中宾客较多，三日后再请过来一聚，抱歉了。”</p>

李清照踱步来到门口，只见瑞兽端坐门前，画栋巧立两侧，抬头”宝绘堂”三字似乎是苏轼所书！</p>

果然，继母家的豪宅即便高耸入云，仅仅是土豪徒有其表，而没有丰富精神内涵啊。</p>

搞不好这三个字正是驸马都尉被一撸到底的原因之一？听说他还是个渣男，唉，先不想这些了，来人家府上做客，往好的地方想。</p>

目光下移，老者身边两个男子左边身穿淡黄色道袍，头戴如意冠，似有人中龙凤的感觉，自带几分仙气。</p>

右手华服男子吃了闭门羹，准备转身离开，眉宇间隐藏着几分书卷气。</p>

赵明诚听说西园收藏不仅丰富，更重要的是很多都是金石古玩界必考必会的东西，不知道不行啊。</p>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今天又白跑一趟。</p>

刚过来的兄弟，面带春风，唇红齿白，可惜了，你也白来一趟，赵明诚寻思。</p>

赵明诚与李清照拱手礼毕，转身朝马车走去。</p>

“驸马都尉，刚才那个官人？……”李清照不解，问道。</p>

赵佶看见赵明诚走开了，心情好转不少，身边不知道啥时候又来了一个，许是刚才回忆李清照片段的时候走神了，没注意。</p>

王诜见到皇上笑容复现，放下心来，新来的公子十分面生，从来没有见过，是谁家公子？</p>

转身刹那，赵佶和李清照同时大呼:“是你！”</p>

赵佶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打马少年嘛，今天穿得很正式很考究，不像上次打马那么随意狂放。</p>

“你不是酒楼与我打马输了的官人嘛，好巧，你也来参加诗歌画会？”</p>

李清照绝对不相信，一个混迹茶楼酒肆打马之人，除了她自己，还有谁人能参加如此份量的集会。</p>

“哟呵，打马我赢不了你，画画你绝对不如我，搞不好诗词也很菜……”赵佶嘴角微微上翘挑衅道，略带笑意。</p>

“我才不信，等会我们比试比试！”李清照跃跃欲试，她总是越战越勇，努力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p>

“谁怕谁啊，走！”赵佶拉着打马少年就往里走，入手触感温柔，暗赞到这家伙保养的可真好。</p>

正想甩开第二次见面的家伙，但驸马都尉对他那么客气，莫非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不成？</p>

反正现在是女扮男装，牵手就牵手吧，李清照挣脱的刹那停止了动作，任由他牵着自己跨进大门。</p>

第一次与男人牵手，就这么突然，李清照心脏兔兔乱跳，扭头余光似乎看到秀秀惊呆的下巴……</p>

身后有人嚎道:“不是说人满了吗？他怎么可以进去啊……”</p>

王诜看出来了，皇上他们两个不仅认识，还有说有笑，那入园之事就好办了。</p>

至于什么请帖，还看个屁。</p>

王诜朝赵明诚挥挥手，书童缓缓关上大门。</p>

“敢问高姓大名啊，上次打马输了之后我一直想找回场子呢！”赵佶很熟悉西园了，他一个客人走在最前面，让李清照很是诧异。</p>

“叫我李易安吧，你呢？”李清照早已想好自己的笔名，只不过还没名扬四海，不好意思大肆宣扬。</p>

“我，我叫赵大吉，吉祥如意的吉……”赵佶狡黠笑道。</p>

王诜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这个古怪的名字，亏他想得出来。</p>

皇上身边的美男子不知道赵佶的身份吗？他到底是谁？刚才居然忘记看他请帖了，该不会是皇上故意隐瞒什么？</p>

“好你个赵大吉，你不知道避讳吗？”李清照有些吃惊，吉与皇上赵佶犯忌讳啊，这爹妈取名太潦草！</p>

“哎呀，忘了这茬，要不兄台帮我想一个好听的名字？”赵佶刚觉得手中一空，随即肩膀挨了李易安一巴掌。</p>

“是谁都能请动我的嘛！赢了我再说，吉兄，嘿嘿。”</p>

他，他居然打了皇上一巴掌，还没事，我没看错吧？王诜眼瞅着快到雅室门口，竟忘记了地主之谊。</p>

“走着瞧，来，安兄，这里有不少珍品绝品……”</p>

李清照与赵佶牵手漫步宝绘堂，亭台楼阁很是古朴内敛，丝毫不带土豪气息，带着几丝沧桑。</p>

许是前几年驸马都尉削职为民后无人打理，荒废了些许吧，李清照寻思着。</p>

迎风暗香扑鼻，煞是沁人心房，李清照顿步深呼吸几口欢快地叫道:“何花如此之香？”</p>

耸耸肩，赵佶看着王诜，后者回复:近几日采买了大量鲜花，今天重要集会，装点一二。</p>

王诜腹诽着:“这次为了催黄庭坚的诗，下了大本钱，买了超多鲜花，把黄庭坚家里都塞满了，看你还欠我的诗稿不？！”</p>

剩下没用完的花，放在西园随意装点几处，没想到还能博取皇上开心！</p>

“准备的不错！”赵佶自顾自笑道，带着李易安进了门。</p>

李清照进入雅室之前，观察了很久，心里有些担心今天会不会一无所获。</p>

刚进门，屋里两个老者正在一幅绢画前揣摩品论。</p>

这才发现，三个男的都是上衣下裳外加褙子的穿着，李清照仿若进入了某个道观。</p>

赵大吉淡黄色道袍，两个老者则一蓝一白，他二人头上戴着的正是流行款东坡巾。</p>

这里面似乎别有洞天呀，李清照转到赵佶身后，盯着他头上的如意冠，一枚精致的玉子午簪，将他的乌黑秀发打理的极好。</p>

“安兄别闹，黄庭坚和米芾两位前辈在此，机会难得喔。”赵佶朝黄米二人递了一个眼神。</p>